“陆小姐可能......站不起来了。”
陆清欢平静地接受了自己瘫痪的事情。
从前四肢健全时便决定不再打扰他,如今的她更不想成为他的负担。
“阿舟,你没必要觉得对我有什么责任,我是自愿为你挡刀的。”
“而且,这一切本就因我而起。”
“如果当初没有遇到我,你现在一定会是一名出色的医生。”
“这是我的报应,阿舟。”
伤势稳定之后,陆清欢在段特助的陪伴之下返回容城。
萧家不再打压陆氏了。
陆清欢再次背起家族重担,像不知疲惫的工作机器,睁眼便无声干活。
从前段特助总操心陆清欢不干正事,如今就怕她哪天猝死在工位上。可惜陆清欢向来听不进段特助的谏言。
才四十出头,陆清欢就两鬓斑白了。
期间,她时刻关注着林迎舟的消息。
陆清欢此前恶意揣测萧云乔觊觎他。当时间证明萧云乔是真的把他当成弟弟后,陆清欢反倒说不清心中滋味。
她希望他能得到赤热纯粹的爱。
就像当初他爱她那样。
后来,林迎舟站在威尼斯双年展金狮奖最佳艺术家奖的颁奖舞台上。陆清欢望着璀璨耀眼的他,突然明白他不属于某个女人,不需要儿女情长。
她曾折断他的翅膀,可他在荆棘苦难中振翅翱翔,浴火重生。
整个天空,都属于他。
他不该被束缚。
就这样,陆清欢怀揣着苦涩和骄傲,安静地在暗处注视着他。她甚至不敢光明正大地拍下他的作品。
正当她以为他会站到更高的舞台上时。
林迎舟逝世了。
忠心耿耿的段特助叹息道:“先生早年遭受重创,身体伤了根本,本就没几年可活,是好生温养才活到了这个岁数。”
“这两年,先生一直饱受病痛折磨。”
“死亡,或许对于先生来说是......”
“解脱。”
“陆总,先生他获得了那么多荣誉,青史留名,不枉此生了。”
出乎段特助意料的,陆清欢只是愣愣地出了一会儿神。没有歇斯底里、痛哭流涕,而是平静地让他叫来养子。
陆清欢早些年收养了一个小男孩。
生日和当时的预产期一样。
小名“年年”。
陆清欢曾跟林迎舟窝在沙发里耳鬓厮磨,讨论着要给孩子取什么名字。
他们那时真挚地希望能够岁岁年年长相守。
“年年。”
陆清欢望着刚成年的养子青涩的面孔,思绪飘荡到了多年前。
那时,她以校董的身份出席毕业典礼,他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上台讲话。从此,他入了她的眼、她的心。
“年年,陆家交给你了。”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陆家家主。”
骤然接过重担的养子惶恐:“妈,我才刚刚考上大学。”
“妈妈累了。”
“段特助会帮你的。”
陆清欢挥了挥手让段特助和养子离开。
在即将走出房门时,段特助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回眸看向老板。
多年不施粉黛的她对着镜子仔细地梳理着头发。镜子里她的眸子溢满欢喜,像是准备赴一场期待已久的约。
段特助心尖刺痛。
话语滚到了嘴边,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来。
要不是先生,要不是陆家重担,早在十五年前,她就已经走了。
好歹,她安排好了一切。
第二天,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