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韩珍脚步砸得哐哐哐。
季庭宗看着她背影,喉腔里溢出一声微不可察地轻笑,“小珍,再踩楼要塌了。”
回屋关上门,韩珍十分丧气给颜姐打电话,“我被他囚禁了,你帮我。”
“囚禁?”颜姐揭开一半面膜,“一大早就玩情趣?你报警啊。”
“警察奈何不了他。”
“你觉得我比警察管用?”颜姐揣测,“你要去流产,他不让?”
韩珍深吸气,“嗯。”
“你俩结婚吗?”
她紧咬唇,半晌,“没打算。”
“私生子啊。”颜姐呛了口水,这称谓也刺了下韩珍。
季庭宗去了省办公厅,也真没限制她出门,下午被黄桥送回了台里。
拉开办公室窗帘往下望,大众至始至终泊在对面街道,监视着她。
韩珍没精力跟他们斗智斗勇,她草创期的新节目《玉兰有信》进入中层审批最后阶段。
导播和编剧已经跃跃欲试在攥主持稿和流程台本,想录制一期样片。除了录播,会安排两场直播,多少令她心惊肉跳,好比一直在录音棚献唱的歌手突然要登台开演唱会,还不允许假唱。
节目组集中在一楼小会议室讨论,她有发言权,但对比组里一众资历更深的工作人员,聆听的时间得更多。
助理中途问她喝茶还是咖啡。
她说白水,孕吐反应忍得她唇色尽失。
天色渐晚时,下过场大雨。
韩珍从小会议室出来,在门口碰见钱以诺,他外出采风,淋得湿漉漉。
两人的对话也限于客套问候。
自从金水县那次之后,他在台里似乎故意是躲着她。
韩珍感觉得出来,碰面没之前勤了。
门口那辆大众变成了奥迪,墨黑色玻璃涂层让人窥不见车内一星半
踌躇准备上前,钱以诺猛地拉住她,又松开,“我知道他是谁。”神情万分复杂,“你是不是被迫的?”
他能知道不奇怪,原本就是新闻部的采编,有心私下调出影像资料一核对,季庭宗的身份职务,亮得明明白白,韩珍沉默片刻,“不是你想的那样。”
钱以诺提醒她,“韩珍,这样背景的男人,不是你能驾驭的。”
一刀两断的意味
金字塔尖儿的人物心思深,圈子里水也很难不深。
邻台小花旦,毕业就认宣传口的大苹果做干爹,很快空降到交通频道当一姐,工资高但嫌累,又移民加拿大,后来干爹捧了新女儿,不理她了,她贪心想要五千万分手费,再然后,直接下落不明。
钱以诺希望她不要步人后尘,“你跟他具体到哪一步?”
“跟你没关系。”韩珍手踹进外套兜里,摩挲着手机链,她上个月网购了一粉一蓝两条,青岛的那张合影就镶在上面。
蓝色的那条,季庭宗私下只带过一次,不太端庄,卸下来一直搁在钱夹里。
“韩珍,我是担心你。”
迎上他真诚的目光,她移开视线,“你浑身都淋湿了,换衣服要紧。”
街边的奥迪爆发一声短促且尖锐的鸣笛,提醒也是催促,季庭宗视线灼热,揭过车窗,留意着她的一举一动。
韩珍拦下辆出租,拉门,“我好好的,没必要担心我什么。”
钱以诺望着她背影,紧握拳头,欲言和又止,交战了一会儿,又止胜了。
上车时,对面车窗同时也降下半扇。
韩珍与他对视片刻,一簇迷幻的光影闪过玻璃,交错水痕间,是季庭宗波澜不惊的面孔。
有政客与生俱来的从容。
城府的虚实,情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