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抹江心孤舟的意境,比之传闻中更添几分苍茫。

宋夫人捂着嘴惊叹:“听闻此画曾被太后娘娘看重,公主竟舍得送人?”

“机缘巧合罢了。”

卫吟鸾淡笑,目光落在池钰白身上,“有些人总说本宫附庸风雅,可在本宫看来,好物就该赠于识货之人。”

池钰白的指尖紧紧抠进掌心。

他记得,卫吟鸾曾说,只要他一举高中,便会送他一件珍贵之礼庆贺。

难道她口中说的珍贵之礼,就是这幅画?

不对……

这一定是她为了逼自己回头使出的手段。

不能上当!

“池大人怎么了?” 邻座的同僚碰了碰他的胳膊,“脸色这般难看,莫不是酒喝多了?”

“无碍。”

池钰白勉强扯出一抹笑,不屑地看向了卫吟鸾。

她今日穿的湖蓝云锦长裙,是他从前最厌恶的颜色。

他总说这颜色太过寡淡,配不上她长公主的身份。

可如今看她端坐在席间,裙裾上的暗纹随动作轻轻晃动,竟比记忆中任何时候都要清贵雅致。

卫吟鸾并未在意池钰白究竟在想什么,只是轻抿了一口茶。

青黛捧着鎏金手炉跟在身后,低声道:“公主,那幅画……”

卫吟鸾笑了笑,“这幅画虽然送给了尚书,但是谁说会一直属于尚书呢?”

第八章

这半个月来,卫吟鸾一直待在公主府中,日子过得清净悠闲。

她每日赏花、品茶、练字,偶尔召千寒来询问池钰白和宋府的动向,其余时间一概不理外事。

青黛和千寒都有些摸不透主子的心思,明明半个月前在宋尚书的寿宴上,公主还一副要看好戏的模样,怎么突然就沉寂下来了?

卫吟鸾坐在窗边,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她算了算日子,今天应该就是圣旨下达的日子了。

前世,宋柳儿就是在今日被赐婚给三皇子为正妃的。

只不过前世这个时候,她正沉浸在池钰白离开的悲痛中,根本无暇顾及这些事。

后来还是从下人口中得知,池钰白因为此事大受打击,整日借酒消愁,差点丢了翰林院的差事。

“青黛,备马车,本宫要去尚书府。”卫吟鸾突然开口。

青黛一愣:“公主,今日尚书府并无宴请……”

“本宫知道。”卫吟鸾站起身,理了理衣袖,“正因为没有宴请,才更要去看看。”

她转头对千寒道:“你去安排一下,把池钰白引到尚书府附近。”

千寒立刻会意:“属下明白,一定会给我们这位新科进士一个大惊喜。”

青黛垂眸笑了笑:“公主您放心,我们定然不叫公主失望!”

言罢,两人皆匆匆离开了。

卫吟鸾换了一身素雅的月白色长裙,发间只簪了一支白玉簪子,看起来清丽脱俗。

她对着铜镜端详片刻,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样的打扮,最适合看戏了。

马车缓缓驶向尚书府,卫吟鸾特意让车夫停在了一条僻静的巷口。

从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尚书府大门,却又不会被人发现。

“公主,池大人到了。”千寒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马车旁,低声道。

卫吟鸾微微掀起车帘,果然看见池钰白一袭靛青色长衫,正站在尚书府对面的茶楼前。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锣鼓声。

一队穿着宫装的太监手持仪仗,正朝尚书府走来。

“来了。”

卫吟鸾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