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饮冰已经直接掏出了钱夹子。

钱夹子很厚,同样是那大兵预备的,就在衣服的内袋中,聂饮冰付了账,“不用找了。”他按了下宋玉章仍揣在怀中的手臂,淡淡道:“钱包丢了就直说,不必非要摆阔。”

宋玉章面色微红,讪讪地抽出手,“被你看出来了。”

“你我不过萍水相逢,为了请客牺牲亲人的旧物,打肿脸充胖子,没这个必要。”

聂饮冰语气没什么,然而说话的内容带着居高临下的傲慢,很是可恶。

宋玉章微低着头,摆出一副很受教的模样,“哎,都怪我不当心,马场人太多了……”他一抬脸,对着聂饮冰还是笑得很灿烂,“倒也不是我非要摆阔,是我同聂兄你一见如故,请朋友吃饭,是理所应当的事。”

他说得诚恳,又不刻意,像是全然发自肺腑,仿佛同聂饮冰不是才认识两个钟头的交情,而是二十年的交情,如果不请客,那就不是人了。

“那么我来请客也是一样的。”

很好,肥羊果然上当,掉入了陷阱,宋玉章心中在笑,面上眼睛却在发光,全是被“知己”感动出来的真诚光芒。

聂饮冰道:“你住哪?我送你。”

宋玉章满脸苦笑,“实不相瞒,我才刚到江州。”

那就是连落脚的地方也没有了。

聂饮冰不假思索地将宋玉章带回了自己住的旅店,替他开了个房间,宋玉章看着他用签名就能直接买账,立即打定主意要从聂饮冰身上大榨油水。

“聂兄,我真没想到我会在异乡遇上像你这么仗义的朋友。”宋玉章感激道。

聂饮冰不以为意,对他而言这只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宋玉章进了新开的房间,三两步便倒在了床上,摊成了个大字,舒服地呼了口气,他喜笑颜开地又做了个往衣服里掏东西的动作,手掌掏出来空空如也,宋玉章哈哈一笑,感觉自己像是变了场魔术。

衣服里空空荡荡的,别说怀表了,就连衬衣的扣子都少了一颗。

落魄到了这种地步,宋玉章依然丝毫不慌,他磨着牙齿,面带着老饕馋嘴一般的笑容,在脑海中磨刀霍霍地想要从聂饮冰那割肉放血。

与此同时,聂饮冰也进了房间,大兵早就在旅馆内自己的房间等候多时,门房说聂饮冰回来了,他便连忙来敲门。

聂饮冰正在解领带,听到“咚咚”的敲门声,他心头莫名地一颤,脸转了过去,手还拿着领带的两端。

敲门声又响了,聂饮冰听到大兵小心翼翼的声音“长官”?

绷紧的领带瞬间卸了力道,聂饮冰过去开门,大兵在门外赔着笑脸,“长官,您吃过了吗?”

“什么事?”

大兵无措地挠挠头,迟疑道:“明天您还去赌……不,马场吗?”

聂饮冰思索片刻,回答道:“去。”

大兵“哦”了一声,便听聂饮冰道:“你不用跟着。”

“啊?没事长官,我闲着也是闲着,我们张参谋特意嘱咐我要好好招待您……”

“别跟着,”聂饮冰冷了语气,“这是命令。”

那大兵被他眼神一扫,下意识地并拢了后跟,“是,长官!”

大兵退身出去关上门,仍然是挠了下头,觉得这长官果然如传闻中一样性情古怪,同时又想到那位同长官一块上车的男人,因为离得远,他也没太看清脸,只隐约觉得是个很英俊的男人,那是一种无需细看都明了的气质,人俊不俊,一眼就能看明白。

能令他们的的长官亲自开车门的,想必也是位大人物,大兵心想江州什么时候又来了位达官贵人吗?他怎么不知道。

带着满心的疑惑离开,大兵也累了一天,陪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