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天谢地,37度1,退烧了。
人一松懈下来,顿时天旋地转,累得不行。
我看一眼手表,八点一十。
好困。
我躺回床上去,伸手抱住一旁呼呼大睡的陆无忧,一秒跌入梦乡。
一觉睡到中午,睁开眼,人还很迷糊,不大清醒地转向旁边,见陆无忧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静静地注视我。
“嘿,你醒啦?”我伸了个懒腰,惬意地朝他笑笑,取下他的退烧贴,亲亲他的额头,同他打招呼,“饿不饿啊,陆无忧?”
他还是静静地看着我,什么也不懂的样子,我知道他一个字都听不明白,还是乐此不疲地逗他,“你睡饱了是不是,哎,小朋友,你会做梦吗?”
他眼神清澈地盯着我,眯着眼睛可爱地笑笑。
“又卖萌。”我对他这样子没什么抵抗力,掀起睡衣。
他收到开饭讯息,兴奋地凑过来,含住,吧唧吧唧。
我怜爱地揉揉他的脑袋。
半晌后,我温柔地启唇,仿佛梦呓:“小家伙,妈妈梦见你啦。”
陆无忧退烧,陆家皆大欢喜。
欧月人不在家,听家里保姆说,她上午赶去医院照顾陆冬了。
家里的主人只剩陆正南一个。
我和陆正南仅见过一面,他不苟言笑,形象威严,与他共处一室的感觉相当难受。
保姆抱孩子去换尿布,告知我,陆正南在餐厅等我用餐。
我几度想要逃走,最终还是鼓起勇气下楼。
到楼下,我才知道,屋外今早下了场大雨。
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朝外看,地上湿漉漉的,花园里雾蒙蒙。
人民的公仆,人民的守护神坐在餐桌的另一端,本该是神圣、庄严、至高无上的形象,可我太清楚他有多么黑,多么毒,多么脏,心里极端憎恶他,看不起他。
然而,这一切,我都说不得,做不得,不是没有资格,是没有那个手腕。
我朝他笑,“陆市长,午安。”
上周的新闻报道,原本的市长调走了,陆正南如今高升,成了洛水市第一把手。
陆正南瞧着我,迟疑片刻,眉头紧锁。
他口吻倒是温和:“住得还习惯吗?”
在他眼里,我的行径或许有些恃宠而骄,我收敛了些,语气依旧不冷不热,“嗯,谢谢关怀。”
他笑笑,指指桌上的菜,“先吃饭,再谈事。”
我摇摇头,开门见山:“您有什么和晚辈直说,我待会儿回去上课,恐怕不能在这边用餐。”
陆正南怔了一下,缓缓开口:“再急的事,饭还是要吃,晚点小杨送你过去。”
这意思就是别犟了,吃吧。
我闷头应了,取筷子用餐,肚子虽饿,满桌佳肴,却没咽下去多少。
“不合口味?”陆正南出声询问。
他漆黑的眼睛注视着我,这双眼睛与陆冬的如出一辙,只是更加深邃,更加让人捉摸不透。
这是一双官家的眼睛,人上人的眼睛。
被他盯得浑身不痛快,我放下碗筷,起身:“抱歉,陆市长,我得回去了。”
陆正南凝视着我,官腔十足的作派,我却敬畏不起来。
“我那个混账儿子,为人处世嚣张跋扈,不可一世,应该没少给你带来烦恼。”陆正南高深莫测地看着我。
很快,他话锋一转,“不过任谁都看得出来,他虽然眼高于顶,倒是把你放在眼里心里。”
我内心毫无波澜,面无表情地说:“那您也该清楚,我虽然平平无奇,但婚恋自由,我有权利不喜欢他。”
“你真是年轻人。”陆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