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瞳仁里溢出些冷厉逼仄的光来, 低垂着眸子居高临下看着简今歌, “若敢再如此算计, 朕不会放过你。”
简今歌双手缓缓紧握缩起,帝君是在意指她算计神主,让神主知悉东海大难,非神主之力不可挽回之事。
她深吸一口气,半直起身体,丝毫不畏地道:“帝君乃六界共主,六界生灵皆系于帝君一身,帝君难道就忍心让海域的子民灵力枯竭而死吗?!”
“况且......此事北幽相求之人是神主。神主待万物有爱,待众生悲悯,神主......不会坐视不管的。”
她逼问的声音刻意压低,被海浪翻涌声吞咽些许,传不到潮汐中央寻魂的那抹窈窕身影耳中。
四面的光影彻底沉黯下来,幽蓝海色镜面上男人高大的身影倏然压下。
森寒暴戾层层迸发,他倏然出手掐住简今歌的脖颈,唇角虚虚勾出一抹嘲意,“她是我的爱人。你我都清楚要想以创世血脉化解冰封潮汐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鲛君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绑架他人还以为自己行的是圣人行径?”
弗彻禁锢着简今歌的力道松开,冷冽的嗓音从喉骨处溢出,丝毫不带人气,“朕且告诉你,即便北幽之境变成一片死海,朕也不允她为此损伤分毫。”
说罢,他将掌中碧魂瓶随手甩给了简今歌。
简今歌急忙接过,俯身再度跪拜了下去。
火|辣辣的嗓子昭示着男人方才身上发出的巨大杀戮之意,她握紧了手中碧魂瓶,道:“帝君救我胞妹,于我有恩。但为北幽之君,为北幽生灵思量,本君必须冒帝君之大不韪......”
她慢慢自潮汐冰面上站起,一字一顿道:“帝君权倾天下,却不知道这世间有很多事情是权利无法左右的,比如......亲情。”
弗彻心中突然涌出不妙的预感。
简今歌话音方落,急速飞身而起,落身到风阮与却流跟前。
她把碧魂瓶扔给却流,对着盲眼少年道:“照顾好她。”
却流感知到里面的魂魄气息,将碧魂瓶小心放入怀中,开心地笑了起来。
简今歌轻轻呼出一口气,双眸一眨不眨盯着风阮道:“神主也有想要寻觅的人是么?一万年前,永夜潮汐里曾飘来一缕不属于海族的魂魄。”
风阮瞳孔重重一缩。
简今歌定定看着少女的神色,清晰的声音被海风送来,“那缕孤零零的魂魄,就被冰封在潮汐之底。”
简今歌浅紫鲛纱坠着的珍珠发出淡色微茫,她指尖轻抚到心口,随后指尖仿若化成利刃,倏然向心脏处伸进。
风阮猛地向她走去一步,简今歌却微笑着向后退了一步。
鲜红的血液飞溅到这位女君雪白的漂亮面孔上,她唇角却扬着一抹释然的笑意,缓缓自心口处拿出自己身体中孕育的血色鲛珠。
在她后倒在坚硬冰面之前,一只纤细有力的胳膊接住她的身体,简今歌吃力抬眸看向容颜瑰丽的少女,声音由于剜心剖珠的极痛而变得断断续续,“正如......神主多年来......一直在寻觅自己的妹妹般......我也要保护我的子民啊......”
蜿蜒的血水从指尖滴落,她抬指举起那颗血红鲛珠,掌心用力想捏碎它时,风阮握住了她的手指。
鲛族一旦彻底失去鲛珠,生命便进入倒计时,风阮眉目沉凝,微涩的声音响起,“简今歌,你要做什么?”
“以君王鲛珠为引,再以神主润泽众生之力才能解开冰封潮汐......即便神主不愿,我的魂魄亦可解去一寸冰封......海族子民仍可安享百年时光,这是......我能为他们铺就的最后一条路。”
简今歌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极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