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阮掩下眸中复杂,短暂回顾之后, 坚定地调转回头。

身后是不归路, 她只能向前。

两侧景色如快速凋落的流年,策马疾驰中, 姜澄泽空荡荡的袖管轻飘到风阮面上。

少年调笑的声音被夜风送来, “风阮,小爷费劲心力来救你,怎么半天了都不对小爷说句话?”

她握住少年空荡荡的袖管, 声音带着怜惜, “姜澄泽, 你后不后悔守护象鲁郡的百姓?”

姜澄泽默然不语, 半晌之后,他问:“你后悔吗?城中百姓士兵为了自己能活下来,那日无一人阻拦柏正飞将你交入敌军手中。”

那日弗彻设下的局,风阮至今不敢忘。广场受辱、百姓冷眼无一人相助、与她一直并肩作战的士兵毫不犹豫听从指挥胁迫她走出城门,以及......

姜澄泽忍着断臂之痛,屈下双膝,屈辱跪在人群中央,重重磕头,鲜血染红白玉砖。

当正义受到世俗冷眼,甚至加以不堪的重击之后,是否能做到心中无感,仍旧以赤诚之心相待?

风阮的话语很轻,她回答道:“姜澄泽,说不心寒是假的,即便知道城中百姓士兵只不过是为了自己能活下去,才听从主将指挥,选择将我送入敌军手中......他们有他们的苦衷,可那又如何,我并不欠他们什么,终究他们选择了舍弃我。”

“为象鲁郡所做的一切,皆是为防止象鲁郡不战而败,敌军大胜,不费吹灰之力攻陷边塞要城,紧接着便是对华朝更大的征伐,造成更大的伤亡。于整个战局而言,我们为援军到来争取了时间,避免了更大程度的流血牺牲。”

“华朝若是落败,下一个可能就是南诏。”

少女的话语执着坚定,“所以,我并不后悔。”

“不要和往事过不去,和往事过不去便是和自己过不去,我们要向前看,能折磨我们的不是任何人的绝情,而是我们自己的执念,要学会和自己和解嘛。”

姜澄泽握着缰绳的手指紧了紧,她心中有家国,事事通透,敢爱敢恨,像是塞上自在的风,不被任何人与事束缚。

少年回头看她,目光挚诚而热烈,“我是郡太守,我也不后悔。”

这是他的责任,守护。

少年成长的迅猛,一夕之间,如雏鹰展翅,被敌人斩断一只翅膀之后,以更加强硬的姿态,蜕变成了雄鹰的模样。

风阮又开口,声音听起来像是磨了磨后槽牙,“但是!该算的账一本都不能少!”

姜澄泽哈哈大笑,在京城时,他害她掉入崖中,她最后可是往他屁股上踹了好几脚,真真是一个有仇必报的姑娘。

风阮又问:“姜澄泽,那伙夫营的士兵......你是怎么办到的?”

姜澄泽傲娇道:“小爷机智透顶,那卢芃芃被俘虏,小爷想发设法对她逼了一逼,那小丫头承受不住,只好答应传讯给狼族士兵,让他助我一把。”

风阮挑眉:“卢芃芃挺泼辣一小姑娘,你用的什么方法?”

“嘿嘿,”姜澄泽似乎是有点不好意思,“我......挠她痒痒,她最怕痒痒,最后耐不住,边骂我边答应了。”

风阮:“......”好吧,怪不得那日她撒了把痒痒粉,卢芃芃给气成那样。

姜澄泽又道:“啊,对了,那符水,是你妹妹给我的,叫......风灵,哦,就是你对我提过的那位吧。”

这倒在风阮的预料之中,风灵见自己消失许久,定会四处寻找。

象鲁郡那时被截断与外界通讯,想必风灵肯定急坏了。

......

两人一路疾驰。

“吁”

姜澄泽放缓马匹,来到了城墙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