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猛地被刹住,容栀的头差点磕在前座上。
陆泽宇回头看容栀。
容栀看着江韵:“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江韵有些诧异,但还是老老实实地说:“记得,你在用板砖砸宁绪家的玻璃,我当时就觉得你太勇了,有味道,我对你一见钟情……”
陆泽宇闭上眼睛,用手抠耳朵。
容栀满脸尴尬地制止了江韵的直男求生欲,只拎出了重点:
“陆泽宇,我当时砸的就是陈寒梅卧室的玻璃。”
“那一天,宁绪找我说要全家一起谈谈,我来了,陈寒梅又想给我个下马威,就说自己不舒服回卧室躺着。”
“我和宁绪吵了一架以后,从宁家出来,走到陈寒梅卧室窗下……”
“她用冷水泼你!”陆泽宇想起来了,“我当时看你闪避得特别快,那个速度,啧啧。”
“在她用水泼我之后,我和她对视了。”容栀回忆着,“从我的角度看上去,我能看见她的上半身大约到胸下一根肋骨的位置你算一下,江韵,按照我的视觉夹角来看,陈寒梅此时是站在地上还是跪在床上?”
江韵闭上眼睛,半晌,又睁开:“如果陈寒梅身高1米45以上,她就是站在地上的。”
“陈寒梅的身高大约在1米61。”容栀迅速说,“那一天,陈寒梅是站着的。”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时间是刚过完年没几天,二月底。”
陆泽宇问:“有没有一种可能从二月到现在,陈寒梅换过屋内装饰。”
容栀沉默了。
车子慢慢行驶起来,没多久,周般般也按照和容栀从前的约定,从特殊渠道给容栀发了后续的音频。
这个特殊渠道是专门为了保护周般般的人身安全的。
容栀接收以后,告诉周般般:“我的人现在已经去接你了,她叫陆扉,你们一起跟着她走,躲一阵子。”
周般般早就习惯了东躲西藏的生活,迅速回:“好。”
陆泽宇把车再一次停在路边,打开车窗,点了支烟,狠狠吸了两口,用力掐灭,才把车窗重新升了起来:“播录音吧,我听着。”
容栀播录音,可是录音里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片嘈杂声。
“奇怪”陆泽宇话音未落,嘈杂的录音中传来一阵笑声,由远及近。
陈寒梅的声音。
她的声音朦胧哼起了小曲。毛骨悚然的是,她口中哼的小曲,竟然是11X的故乡小调。
“垃圾星上的孩子
你的母亲在召唤你。
请你千万不要迷失在高高的垃圾堆中,
千万别错过初升的太阳。
你母亲在怀中抱着你,
时刻都没有离开你”
男人的声音响起:“阿梅,你看,容榕在台上。”
陈寒梅的声音有些魔怔:“凭什么让容榕上台表演?我也学会了容榕的歌,我也要上台。”
男人轻轻地笑了两声。
夜风的声音。
陈寒梅的声音逐渐消失。
“孩子啊孩子孩子。
替我再看一看泥泞的世界。
明天的太阳不再出现,
垃圾星上永远没有白天。
我们每日勤劳,
却供养了肥胖的贵族老爷。
穷人的存在就是注定无解的苦难,
科技的进步是否能将我从劳作中解脱”
声音消失了。
容栀、江韵和陆泽宇都没有再说话,车里一片安静。
一点声音也没有,可是,进度条却显示,后面还有一分钟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