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
他怔征地望着水面,其实在怔怔地望着自己。他是这样一个人,他是这样一个胆怯的人。
(六)
钟燮来晚了。公务缠身,到时只赶上了同钟攸闲话两句,匆匆用了晚席。朴丞挂着小崽子睡了一下午,这会儿才醒,跟他在一桌埋头填肚子。
“只只也在后边吗?”钟燮问。
“不知。”朴丞给小崽子喂牛乳,“在吧,能跑哪去,就这么大的地方。”
钟燮看了一会儿,衷心道,“你干这事真是门清儿啊。”
“嘶。”朴丞烦道,“你俩还真是,净拣人不乐意的话说。我好歹也是靖军那什么,怎么讲得我跟奶孩子的妇人似的。”
“不乐意啊?”钟燮转头喊榕漾,“岁安,昌宗说他……”
“得!”朴丞咬牙,“行,老子就是,特娴熟,奶孩子一把手。”
“气氛不好,让我再夸赞一遍。”钟燮清嗓,“昌宗啊。”朴丞露出欠打的神情,挤着字,“呵。”
“靠谱。”钟燮笑了笑。“好好奶。”
他在朴丞咬牙切齿中起身,闲庭信步般晃向后边。溜了一圈,绕过客房,到了僻静院子,没让人传,掀了袍就进去了。
少臻喝得多,这会儿伏床才吐过,浑浑噩噩地睡着。
“你这喝得高啊。”边上俯来一人,指尖弹了下他额,“休假的日子这般放肆,回头有的是人找你麻烦。”
少臻皱眉埋头。
“还有脾气。”钟燮笑,坐在榻边,“知道我贵姓吗?”
“钟。”少臻说,“赶着给自己贴金,天下就这么一个人。”
“呦。”钟燮指尖消闲地拨着他的发,“还醒着呢。”
“岂止。”少臻说,“心里头揣了几块大镜子,明白得很。”
“我就好跟明白人讲话。”钟燮垂眸,“你跑什么。”
少臻静了片刻,“赶着回京述职。”
“不像。”钟燮挤了挤他,上榻侧躺在边沿,“倒像是被人吓着了。”
“没谁吓得住我。”少臻呲牙。
“是啊。”钟燮稳稳地接着话,“所以我才好奇着,好奇到半个月都没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