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姮瞪着眼,只看到刘濯淡然的拔出了肩头的断剑,在那人落地时,极短的瞬间将剑锋弹出,尚且残余着他鲜血的断剑直朝那人面门而去,然后刺穿了他的头,断剑带着更多诡异的液体穿入了雪中。

而刘濯,毫无血色的唇畔依旧笑的那般温和优雅。

“你……流血了。”

方才若不是他突然将她换了一边,流血的人就该是她了,景姮心中发紧,所幸剑刺的不深,她捻了袍角去给他捂住。

“无妨。”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无需如此,景姮却是松也不松,再回头看去,刘烈脚边已是横尸一片,便是如此,黑羽人却更多了,景姮急的咬唇。

“怎么越来越多了?”

又是谁派来的人?若是他们兄弟都殒命于此,广阳国……

刘濯从容的看着杀地兴起的刘烈,穿梭在染了鲜血的落雪中,他又如当年千军万马中擒桓术的勇猛,便是他这做兄长都不由赞叹。

“阿婵害怕吗?”

面对这般血肉横飞的场景,景姮约莫是怕的,不过人在刘濯的怀中,那样的怕很快就散了,她惊诧于他们的另一面,不论是刘濯还是刘烈,杀人时的眼神都冷酷到了极点,漠然的没有一丝温度,而看向她时,两人的眼中又有着同一种东西。

“担心阿炽吗?”

他在她耳边沉沉问到。

担心他会死,担心这个世上不会再有刘烈,会担心吗?

作者菌ps:终于能上来了

也是他刘濯的

刘濯没等到景姮的答案,这场杀局已破,此时天也亮了,鲜红侵染的雪地刺目骇人,最后一个黑羽人被刘烈挽着剑削去的首级,猩热的血不可避免的溅在了他的脸上。

“王兄,可以走了。”

猎场是无须再去,刘濯早在山下安排了另一队人马,转而去了北宫,对于是谁派的人,他们似乎已经了然。

落雪的宫苑里盛放着红梅,刘烈两只胳膊都伤了,还不忘折一束给景姮,待她一人捧花倚着窗阑赏雪,他暗下没把牙咬断,只难过她太狠心了。

“阿婵过来,我胳膊疼。”

听见声音景姮回了头,新换的凤曲兰襟上簇着雪白的狐绒,围在颈间衬得脸儿愈发莹白,一双漆黑的杏眸却格外冷淡,看着赤了上身的刘烈,医工包扎的速度都慢了,见她看来,他立刻哀嚎的更重了。

哼!昨夜那样动他怎么没喊疼?

比起他,躺在榻上的刘濯似是更严重些,慎无咎面色凝重的在他腿间施针,也是敢怒不敢言。

景姮回转了身继续看向苑中,如今能派人来杀他们的,只会是长安的人,或许这也便是郭九姿此次入广阳的目的,不惜委身为妾妃,也要寻找空隙狠下手。

郭太后如此煞费苦心大下杀招,定然是识破了削藩令后面的局,先是为她献上削藩谏,在她即将推行时又泄了消息,挑起几国纷乱,却又个个都自称铲除诸郭,叫她如何不恼,而那幕后布局之人正是刘濯,又如何能让他存活于世。

接下来便是他们该反击的时候了吧?

……

这是景姮第二次给刘濯喂药,心思却大异于第一次,便是他笑的再柔和,她的心也是冷的,一勺又一勺只等喂完就走人。

她是被刘烈拽过来的,纤细的皓腕上还有几道指痕未褪,刘濯淡然的看着,咽下了那股苦涩到不适的药汁。

“还怕吗?”

昨日的那场杀戮他放任她看着,那是她从未见过的血腥,还有她从未见过的刘濯和刘烈,倒不是要她因此更惧与他们,而只想让她知道这世上还有更残酷的事情。

景姮端着玉碗的手微顿,一夜里都是噩梦,有她在雪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