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我依然能感受到陆行州眼中的悔恨与绝望。

这三个月,他试过无数种方式求我原谅,在江家门口跪了一整夜,每天往安安墓前送恐龙玩具,甚至割腕自杀被送进医院。

但有些错,永远不值得被原谅。

手机震动,是陆老爷子发来的消息:“念念,行州今天去自首了,承认自己对安安的死亡负有责任。”

我怔了怔,转头看向楼下,那个身影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一束白色的满天星放在大楼门口。

我深吸一口气,拿起桌上另一份文件,这是江氏新成立的儿童心理健康基金会的企划书,署名处写着“江乐”两个字。

“安排车。”我对秘书说,“我去看看安安。”

墓园里,安安的墓碑前摆满了恐龙玩具。我蹲下身,轻轻擦拭着墓碑上的照片。

“宝贝,妈妈来看你了。”

微风拂过,带来一阵花香。我仿佛又听见安安清脆的笑声:“妈妈,恐龙最厉害了!”

眼泪终于落下来,但这一次,我不再觉得窒息。

身后传来脚步声,我没有回头。

“念念。”陆行州的声音沙哑:“我要去自首了。”

我沉默地抚摸着墓碑。

“我知道,我这辈子都不配得到原谅。”他声音哽咽,“但求你、求你偶尔去看看爷爷,他很想你。”

我站起身,终于看向他。

眼前的男人憔悴得不成人形,眼睛深陷,手腕上还缠着绷带。

“我会的。”我轻声说,“但不是为了你。”

他红了眼眶,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小恐龙:“这个,给安安。”

我没有接:“你自己给他吧。”

陆行州跪在墓前,将小恐龙轻轻放下,额头抵着冰冷的墓碑,肩膀剧烈抖动。

我转身离开,阳光洒在身上,暖融融的。

远处,基金会的工作人员正在等我。

那里有许多和安安一样的孩子,等着被治愈,被关爱。

我的手机屏保是安安穿着恐龙睡衣的照片,笑得很开心。

“妈妈会好好活着”我轻声承诺:“替你去看更多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