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着实令人可怜。我那敝徒,是人之灵、龙之丹混合而成的,性情十分质直,又十分孝顺。从前我俩曾在西方云端一见,那时候我已将她禁在海底,着她潜修功行。谁知她孝心不泯,每年到了她娘的生日,她必变一生人前去拜寿。后来她娘死了,她又前往哭祭,又将她娘尸身,安葬在灌口西南山麓下,按时逢节都去拜墓祭扫。这原是她的孝心,我就知道她擅离水底,也不忍去责备她。谁知不上几时,竟因此闯出一件大祸。师兄才说敝徒灌口闹事,想来必定知道这事的内容了吗?”火龙真人摇头笑道:“我不过听得这么说,究竟怎样一桩事情,实在不曾清楚。你何妨对我谈谈呢?”缥缈真人又喟然道:“若以天数而论,敝徒灌口之事,和令徒钱塘江之事,何尝不是前定之数。数既前定,就是玉帝之尊,受这两畜闲气,尚且奈何不得!何况你我,更何况他人呢?师兄,你不听祖师曾说,将有八大金仙于三千年内,陆续出世成道,为玉帝辅弼之臣。其中有早已出世而尚未成人的,是开辟以来一个只老鼠,不晓何以此鼠不比凡鼠,出世以来,从不损坏人家器物,偏能朝斗拜星,精修勤炼。虽系小小动物,已成不坏之身,一直过了四五千年,正当三皇治世之时,那地方水灾为患,人畜田户漂没无数。这老鼠也从中原被漂到西土,就是现今灌口地方。因他修道已久,法身坚实,虽在洪波巨浪之中,漂流三四千里,居然保存得一条性命。灌口本是一块很低的陆地,自从那次水灾,积水成渚,汪洋千里,从此便成了一个内海。当大水初到之时,有一处村庄,大小人口共有二千余,他们都扶老携幼,向高处避难。经过一个地方,两面高起,中间有三丈多宽的一条河,平时蓄水甚深,此时更不必说,无论何人均不能涉水而过,幸得本来有座独木小桥,还可藉此过去。不料人多桥腐,大家又争渡起来,用力稍重,但听‘刮’的一声,这小桥折而为二,许多争先之人都跌入水中,霎时逐浪而去,不知所往。那时水势越盛,险象越大,岸上众人处在进退维谷的地步,一片嚎哭之声震动天地。其时那只老鼠也夹在人中,希望跟随大众,渡水逃命。见桥断人啼,情形非常可惨,也是他善根深厚,竟把自己的危险忘了,只想如何可以救得许多人渡河逃命。想了一会,忽然想出一个方法。只见他飞行登那断桥,向着折断处走去,望了望,见那桥身并未完全断落,中间还稍稍有些连着,不过因沉没水中,渡不得人罢了。不道那鼠身巨力大,端详仔细,便奋勇泅水,几步儿爬上那边的半座断桥,一下子工夫,就到达对岸。老鼠上了岸,兀自回头,向这边众人吱吱的喊了一阵,似乎安慰大众,不必灰心,我必设法相救的意思。众人见这么个大老鼠,沿着断桥,先已渡过,心中已都奇怪。不过大家救死不遑,谁还理会这些。后来见他一阵喊叫,才觉有些纳罕。有那老成的人,向对河高叫道:‘鼠哥鼠哥,恭喜你已脱险,可怜我们这许多人,竟没法子过得此河。鼠哥已先登彼岸,不晓得可能想个法子,搭救我们吗?我们若能渡河,得了性命,大家都要替你造个祠堂,虔心供奉,答谢你的大德咧!’说便这样说,其实说话的人,心中也不过认为一种无聊之思,哪能作得准。谁知老鼠听了此言,重复回身,连连点了几个头,表示完全领会的意思。众人见了,才更奇怪起来,都道:“看这大老鼠,真个有些道行。横竖都是等死的人,姑且站着,看他怎样施为。那鼠点了几个头,就如飞而去。也不晓得他在什么地方,得来一根很长的树干,用牙齿咬着,拖入水中,仍沿那断桥,衔了过来。众人才知他真个前来相救,一片欢呼感谢之声,振动山谷。但是光只一根木头,仍是无济于事。看他向众人又点点头,仍旧泅过对岸,又向众人喊叫了几声,照头先一般,飞驰而去。过了有片刻,果然又拖来一木,和先前那根木头长短不差什么,仍用旧法衔过河去。此时众人已知其意。大家齐心协力,都来帮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