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想趁这机会,特来偷摸几枚,尝尝异味。这孩子不知厉害,口没遮拦,就随便说将出来,这倒还是情理中的事情。要知王母的蟠桃虽然四时不缺,百岁常留,须不是没福气没本领的人所能垂涎得着。明儿给各神查究出来,看她桃子吃不成,还要受守山大将一顿钢鞭,赶下山去,不准再上瑶池。那其间,我可才叫这贱人一家子认得我神的尊严威力咧。”这守园神爷动了肝火,越骂越有劲儿。虽然有许多人竭力劝解,无奈他老人家虽替人家做了守园之神,位子并不恁高,又是向来受这一班赌友恭维惯了的,他又爱吹几句法螺,人家明知其妄,谁肯戮穿他的纸糊窗子,还不是由他瞎吹一阵,也就算了。谁知今日之下,当着这许多人面上,被这小孩子轻轻一言,将他面上的光彩削了个一干二净,这叫他怎不动怒?怒到极处,越是劝的人多,越是谈锋来得雄健。东方朔听他滔滔滚滚旁若无人的骂过这一阵子,不觉三分好气,七分儿好笑,呸了一声,笑道:“他骂他的什么小妮子、小贱人,于我什么相干?我是偷我桃子要紧。”
一路上,穿花丛,拂柳径,往前行去。也曾碰见几位垂髫仙女,或鬓插名花,或手持嫩叶儿。也有双手捧着花篮儿,预备拿回屋子里玩的,嘻嘻哈哈,成群结队的,往来各处,望去好似一队队的穿花蛱蝶一般,却都是天真未凿的好姑娘儿。最难得的是一种自然生成,不容矫饰的天趣。东方朔也是好玩的人,见得这般好耍,倒把自己的正务又搁过一边,先在计划如何和这批姑娘们玩一下子。正在踌躇,忽然一个红衣女孩,手持小花锄儿,和一个绿衣女子同在一棵柳荫下,悄悄切切地,说得好不有兴趣。东方朔见四近人稀,放着胆子走上前,笑对她们说:“两位姊姊在此干什么?怎不到那边玩耍去?”红衣女听了这话,不觉朝他打量了一眼,问道:“你是什么人哪?怎的在园中这么久了,也没曾见过你这么一个人儿。”绿衣女也点头说:“一点不错,园中的确没有这人。不知她是从哪儿来的?到何处去?来这园中干什么?”东方朔忙赔笑道:“原来两位姊姊竟不认识我了?我是守园神爷的幼女,从来不大进园的。所以园中许多姊姊,认识的竟没有几位呢!”红衣女听了,笑道:“哦,原来你是守园神爷的小女公子。看不出这位爷如许高年,如今也差不多有五六百岁的人了,怎么生出你这位小妹妹,恁般年纪轻轻的。”说着,她俩便相对失笑起来。东方朔心中也觉好笑,说:“这批仙姑,是不懂人事的。”听她们这两句话,可就大有意思了,正欲回言,红衣女又问她:“一向为甚不大进来,今天又跑了来干什么?”东方朔笑道:“从前是家中没有佣人,我还要照管小兄弟小妹妹,所以没工夫进来玩。”两女听了,越发惊异道:“怎么,你还有小兄弟妹子呢?”东方朔笑道:“怎么没有?有好几个咧。我爹爹旁的事情倒不见怎样,他就是一天到晚爱赌钱,又会生儿女。我的上面已经有了二十七八个兄长、姊姊了。如今比我小的又有四五个。”几句话,说得她们咂嘴唰舌地笑个不停。东方朔又道:“今儿本不教我来的。因为我那几个哥哥姊姊,他们常到园中,园中人都认识他们,所以不好进来耍。” 听到这话,不觉相对惊异道:“这是什么意思?怎么熟了,反倒不好进来耍?你这陌生的,倒让你随便闯来闯去的。那是什么道理?”东方朔见问,向四围瞧了一瞧,见没有什么人,方悄悄笑道:“我告诉姊姊,姊姊们可不要再对人说。说了出来,我爹爹是要犯罪的。那时我也要被他打死了。”两女见说,越发当作一件新闻奇事,忙说:“这里没有外人,你快说。我们决不坏你的事。你放大胆子讲就是了。”东方朔才嗫嗫嚅嚅地告诉她们,说我爹因年老身弱,每年都要吃一枚蟠桃,方没有疾病痛苦。自从管此园,每年这个时候,必派我哥哥姊姊们进园来,趁人不见,偷摘这么一二枚回去吃了,果然身体一年强健一年。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