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 姓熊者,姓獐者,姓卫者,姓班者,然皆名受。唯某帅名多受耳。“骨低曰: “君等悉似伶官,有何所解?“多受曰:“晓弄碗珠。性不爱俗,言皆经义。“ 骨低大喜曰:“目所未睹。“有一优即前曰:“某等肚饥,臈臈怡怡,皮漫 绕身三匝。主人食若不充,开口终当不舍。“骨低悦,更命加食。一人曰:“某 请弄大小相成,终始相生。“于是长人吞短人,肥人吞瘦人,相吞残两人。长者 又曰:“请作终始相生耳。“于是吐下一人,吐者又吐一人。递相吐出,人数复 足。骨低甚惊,因重赐赍遣之。
明日又至,戏弄如初。连翩半月,骨低颇烦,不能设食。诸伶皆怒曰:“主 人当以某等为幻术,请借郎君娘子试之。“于是持骨低儿女弟妹甥侄妻妾等吞之 于腹中。腹中皆啼呼请命,骨低惶怖,降阶顿首,哀乞亲属。伶者皆笑曰:“此 无伤,不足忧。“即吐出之,亲属完全如初。
骨低深怒,欲伺隙杀之。因令密访之。见至一古宅基而灭。骨低闻而令掘之, 深数尺,于瓦砾下得一大木槛。中有皮袋数千。槛旁有谷麦,触即为灰。槛中得 竹简书,文字磨灭,不可识。唯隐隐似有三数字,若是“陵“字。骨低知是诸袋 为怪,欲举出焚之。诸袋因号呼槛中曰:“某等无命,寻合化灭。缘李都尉留水 银在此,故得且存。某等即都尉李少卿般粮袋,屋崩平压,绵历岁月,今已有命, 见为居延山神收作伶人,伏乞存情于神,不相残毁。自此不敢复扰高居矣。“骨 低利其水银,尽焚诸袋。无不为冤楚声,血流漂洒。焚讫,骨低房廊户牖悉为冤 痛之音,如焚袋时,月余日不止。其年骨低举家病死,死者相继,周岁无复孑遗。 水银后亦失所在。
○刘讽
文明年,竟陵掾刘讽,夜投夷陵空馆,月明下憩。忽有一女郎西轩至,仪质 温丽,缓歌闲步,徐徐至中轩,回命青衣曰:“紫绥,取西堂花茵来,兼屈刘家 六姨姨、十四舅母、南邻翘翘小娘子,并将溢奴来,传语道此间好风月,足得游 乐。弹琴咏诗,大是好事。虽有竟陵判司,此人已睡明月下,不足回避也。“
未几而三女郎至,一孩儿,色皆绝国。于是紫绥铺花茵于庭中,揖让班坐。 坐中设犀角酒樽,象牙杓,绿罽花觯,白琉璃盏,醪醴馨香,远闻空际。女郎谈 谑歌咏,音词清婉。一女郎为明府,一女郎为录事,明府女郎举觞浇酒曰:“愿 三姨婆寿等祇果山,六姨姨与三姨婆寿等,刘姨夫得太山府纠判官,翘翘小娘子 嫁得诸余国太子,溢奴便作诸余国宰相,某三四女伴总嫁得地府司文舍人,不然, 嫁得平等王郎君六郎子、七郎子,则平生素望足矣。“一时皆笑曰:“须与蔡家 娘子赏口。“翘翘录事独下一筹,罚蔡家娘子曰:“刘姨夫才貌温茂,何故不与 他五道主使,空称纠判官,怕六姨姨不欢,深吃一盏。“蔡家娘子即持杯曰: “诚知被罚,直缘刘姨夫年老眼暗,恐看五道黄纸文书不得,误大神伯公事。饮 亦何伤。“于是众女郎皆笑倒。又一女郎起,传口令,仍抽一翠簪,急说,须传 翠簪,翠簪过令不通即罚。令曰:“鸾老头脑好,好头脑鸾老。“传说数巡,因 令紫绥下坐,使说令,紫绥素吃讷,令至,但称“鸾老鸾老“。女郎皆笑,曰: “昔贺若弼弄长孙鸾侍郎,以其年老口吃,又无发,故造此令。“
三更后,皆弹琴击筑,齐唱迭和。歌曰:
明日清风,良宵会同。星河易翻,欢娱不终。
绿樽翠杓,为君斟酌。今夕不饮,何时欢乐?又歌曰:
杨柳杨柳,袅袅随风急。
西楼美人春梦中,翠帘斜卷千条人。
又歌曰:
玉户金釭,愿陪君王。邯郸宫中,金石丝簧。
卫女秦娥,左右成行。纨缟缤纷,翠眉红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