阜侯道:“臣亦曾细细问过,据说就是以木上的颜色,和所刻的花纹,分输赢的。但是将五木掷下去,如何是输,如何是赢,臣亦不甚了了。”司衡羿在旁说道:“何不就叫那个罪人前来讲明呢?”帝尧道:“是。”
于是曲阜侯就饬人前去,传提罪犯,这边宴罢,那罪人已提到了。帝尧就问那罪人道:“汝亦是好好良民,而且是在学校里读过书的,应该明理习上,何以不务正业,欢喜去弄这个樗蒱,究竟这樗蒱有何乐处?汝可从实说来,无须隐瞒。”那罪人已经知道是帝尧了,便跪下稽首道:“小人昏谬迷妄,陷于邪途,致蹈刑章,现在醒悟知罪了。乞我圣天子如天之仁,赦小人之既往,以后小人一定改过。”帝尧叫他立起来,又问道:“朕的意思,一个人犯罪,必定有一个原由。譬如说偷盗,必定是因为贫穷的原故;譬如说杀人,必定是因为有仇恨的原故。这五颗木子,据朕看来,不过是玩弄的东西,既经国君严厉的禁止,汝亦可以抛弃了,何以仍是这般神密的赌博,况且连妻子的饥寒都不顾,连妻子以身殉都不惜,到底是什么理由?汝果欲免罪,可将自己的真心,细细说出来,朕可详加研究,以便教导其他的人民。汝切勿捏造及隐瞒。”那罪人听了,不觉茫无头绪,等了一会,竟说不出一句话来,他并非不肯说,实在是无从说起。又过了一会,帝尧又催促他,他才说道:“据小人自己回头想来,有两种原故:一种是闲空无事;一种是贪心不足。小人从前,本不知道樗蒱之事的。前年冬间,闲着无事,有几个朋友谈起,说现在很通行这一种游戏之法,且非常有趣,我们何妨玩玩呢?当时小人亦很赞成,以为逢场作戏,偶尔玩玩,有何妨害呢?哪知一玩之后,竟上瘾了,所以上瘾的原故,就是贪宇。因为这种樗蒱法,是可以赌输赢的,无论什么物件,都可以拿来赌。起初小人是赢了,赢了之后,心中非常高兴,以为片刻之间,一举手之劳,不必用心,不必用力,就可以得到如许多的金帛,岂不是有趣之极吗!那要赌的心思,就非常之浓起来了,不到几日,渐渐地有输无赢,不但以前赢来的金帛都输去,而且家中的金帛,亦输去不少。即使偶尔赢过几次,但总敌不过输出去的多,越是输,越是急,越要赌;越要赌,越是输。一年以来,小人的入魔,就是如此,所以小人说是个贪字之故。”
帝尧听了,叹息道:“据汝所言,颇有道理。人的贪心是极不容易去除的,但是病根总由于闲空无事,逸居而无教,什么事情不可以做出来。古人说民生在勤,正是为此呀。但是朕还有不明白的地方,樗蒱这个赌具,究竟如何而分胜负,汝可将其方法说与朕听。”那罪人听说,就从身上摸出一张说明书并一个局来,递与帝尧,原来那局是布做的,折起来并不甚大,抖开一看,只见上面有横线,有直线,有关,有坑,有堑,再将那说明书细看,一时亦无从明白,遂又问道:“汝将这种东西都藏在身边做什么?可谓用功之极了。若将这种精神志愿用到学问上,或有益的事实上去,岂不是好吗?”
那罪人听了,将脸上涨得通红,说道:“圣天子在上,小人不敢欺。小人精于此道,因为穷极了,所以将这种东西,带在身边,遇着有人要学,就可以拿出来教授,借以得点报酬,这都是小人利令智昏,自误误人,罪恶实在无可逃了。现在一总拿出来,表示我永不再犯的诚意。”说着,又从身上摸出一包,打开了递与帝尧。帝尧一看,原来都是赌具,有好几种,有石做的,有玉做的,有兽骨做的,有象牙做的,有木做的,都是五颗一付。帝尧叹道:“这种东西,都用象牙和玉做起来,真太奢侈无礼了。”那罪人道:“这是供给富有之家用的,掷起来名叫投琼,或叫出玖,名目雅些。”
帝尧道:“朕且问汝,汝自称精于此道,那么应该赢而致富,何以反穷呢?”那罪人道:“小人此刻才知道,凡善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