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灯余话卷一(2 / 16)

剪灯余话 笔记小说 26145 字 27天前

。这时,他的妻子说道:

“这有什么关系!我来说吧。我的丈夫是唐开元年间长安的卖饼师傅,谦让皇位的李宪做宁王时,在兴庆坊建造府第,我们家正好靠近王府。我的丈夫本来是个儒生,因为知道定会发生安禄山、史思明之乱,就以卖饼自隐自晦。我也亲自操持家务,洗碗卖饼,从不敢以干此家务活为耻辱。一次,宁王经过我们家门口,看到我就喜欢上了,而我的丈夫又不能保护自己的妻子,于是就被宁王夺去了。我从踏入王府,就以死发誓,整天不吃饭,整天不说话。宁王派人对我百般劝说,我连看也不看他们一眼。一天晚上,宁王召见我要干那种事,我推托经期来临,不能同房,终于获免。这样有一个多月,宁王对我无可奈何,只好骂了我一顿打发我回家。

当时的史官因为失落了我们夫妇的姓名,就没有记载,只有唐代的《本事集》说:‘唐宁王的府第旁,有一个卖饼者的妻子,长得很漂亮。宁王娶入府中一年,问她:还想念卖饼的丈夫吗?就把卖饼的人召来使他们相见,两人相见后泪如雨下,宁王怜悯他们,就让卖饼人的妻子回家了。’实不知我进入王宫前后总共只一个月,他却说有一年;我拼死才得以被遣送出王府,他却说召我丈夫让我们相见;宁王确实没有问过我那句话,也未曾召我丈夫到过王府。深加诬蔑到如此地步,还有什么可以忍受的?而尘世中的无聊文人却有写《饼师妇吟》来吟咏我这件事的,也都夸耀他们的才能,过分渲染,以至有一句诗说:‘当时夫婿轻一诺,金屋茆檐两迢递。’老天啊!回想那时,实在是形势所迫,宁王的气势盛炽,我丈夫还敢喘一喘大气么?今天以‘轻一诺’来作为我丈夫的罪名,难道不冤枉么?我们所说的有恳求拜托马公的就是这件事。”

马期仁听完说道:“像你这样守节,实在值得赞许,正应该秉笔直书,来振奋风俗,却让它默默无闻,怎么会不抱恨九泉之下、含冤于百世之后呢?我马期仁虽然不才,以文辞滥竽充数,但是应该为你显扬出来。只担心此事传说已久,世人拘泥于旧说,一旦纠正,不免让人怀疑。我希望能知道你们的姓名表字,来补正史官的缺失,不知道可以不可以?”那青年听了,一脸不高兴的样子,说:“假如显扬我们的姓名于人间,那么,我们抱愧就更加没有穷尽了,这不是我们所希望的。”马期仁说:“那怎么办呢?”青年说:“只求把以前人们讹传的事,辩正一下就足够了。”马期仁又问道:

“历史上说宁王这个人在事机萌发之前就表现十分明智,坚决辞让太子之位,堪称宗室中的杰出人物,难道他会做这等不仁道的事吗?”青年说:“他本来就是这个样子,还值得奇怪么?但是在当时几个宗室王中,宁王还算得上是最喜欢读书好学的了。虽然他仗恃皇帝的恩宠,做些糊涂的事,但看到我的妻子用礼来坚持操守,到底不忍侵犯她。而其他宗室王的所作所为,那就更不值得一说了。像岐王李范用餐,从来不摆设桌子,总让各舞妓手捧器皿,让他品尝。申王遇到冷天从不烤火,而是把两只手放在歌伎的怀中,一会儿就换好几个人。薛王李业则把木头雕刻成一个美人,让木人穿上青衣,晚上宴饮时就摆设木人执持烛火,伎乐杂乱,歌舞繁多,那烛火特别奇怪,客人如果想发狂取乐,烛火就黑暗如漆,等事情完毕,烛火又亮了起来,也不知他玩的什么法术。诸如此之类的事情,难以一一列举,无非是穷奢极侈,毁坏并完全抛弃礼仪法度。假如我妻子落在他们手中,难道还再能出来么?那么,这么说起来,宁王的贤惠德行又不可不知道了。”酒宴完毕,夫妇两人各赠一首诗给马期仁,丈夫的诗为:

少年十五十六时,隐身下混屠贩儿。乍可无营坐晦亦,不说有学行求知。四时活计看垆螯,八节欢情对酒厄。紫糖旋泻光滴乳,白面新和软截脂。

大堪纳吉团遮筐,小可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