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宗曰:“隋时百姓,假有财物,岂能自保自我有天下以来,存心抚养,无所科差,人人皆得营产业,守其资财,即我所赐。向使我徵求无已,虽数赏赐,亦不如不得。”公对曰:“尧舜在上,百姓亦云:‘耕田而食,凿井而饮。’含哺鼓腹而云:‘帝有何力于其间哉。”今陛下如此含养百姓,可谓日用而不知矣。”又奏曰:“昔晋文公出畋,逐兽砀入大泽,迷不知所出。其中有渔者,文公谓曰:‘我,若君也,道安従出我且厚赐汝。’渔者曰:‘臣愿有献。’文公曰:‘出泽而受之。’于是送出泽。文公命曰:‘子之所欲教寡人者何也愿受之。’渔者曰:‘鸿鹄保大海之中,厌而数移徙之小泽,则必有缯弋之忧;鼋鼍保渊厌而出之浅渚,则必有网罗钓射之忧。今君逐兽,砀入至此,何行之大远也。’文公曰:‘善。’谓従者记渔者名,渔者曰:‘君何以名为君其尊天事地,敬社稷,固四国,慈爱万民,薄赋敛,轻租税者,臣亦与焉;君不尊天事地,不敬社稷,不固四国,外失礼于诸侯,内逆人心,一国流亡,渔者虽有厚赐,不得保也。’遂辞不受。”太宗曰:“卿言是也。”古
○对月令早晚有
太宗谓侍臣曰:“《月令》蚤晚有?”公对曰:“今《礼记》所载,《月令》起自吕不韦。”太宗曰:“但为政专依月令,善恶复皆如所记否?”公对曰:“秦汉已来,圣主依《月令》事多矣;若一依者,亦未有善,但古者设教,劝人为善,所行皆欲顺时,善恶亦未必有此。”太宗曰:“《月令》既起秦时,三皇五帝并是圣主,因何不行《月令》?”公对曰:“计《月令》起于上古,是以《尚书》云:‘敬授人时。’吕不韦止是修古《月令》,未必始起秦代也。”知
○对读书善事
太宗问曰:“朕比读书,所见善事,并即行之,都无所疑;至于用人,则善恶难别,故知人极为不易。朕比任使公等数人,何因政化犹不及文景?”公对曰:“陛下留心政道,委任臣等,逾于古人,正由臣等庸短,不能副陛下所寄;若论四夷宾服;天下无事,古来未有似今日者。至于文景,不足以方圣德。”公又曰:“自古人君,初为政者皆欲比于尧舜,及天下既安,即不能终其善事。人臣初被委任,亦欲尽心竭力,及得富贵,即欲保全官爵。若使君臣常不懈怠,岂有天下不安之理?”太宗曰:“确论至理,诚如公言。”知
○对弘演内肝
太宗谓侍臣曰:“狄人杀卫懿公,尽食其肉,独留其肝,弘演呼天大哭,自出其肝而内懿公之肝。今欲求其人,不可得也。”公对曰:“在君待之而已。昔豫让为智伯报仇,欲刺赵襄子,襄子执而护之,谓让曰:‘子昔不事范中行乎智伯尽灭之,子乃委质智伯,不为报仇,今为智伯,何也’让答曰:‘臣昔事范中行,中行以众人遇我,我以众人报之;智伯以国士遇我,我以国士报之。’在君礼之而已,何患无人。”主
○对怀州有上封事者
太宗谓侍臣曰:“朕昨往怀州,有上封事者云:‘何为常差山东众丁于苑内营造,即日徭役似不减隋时。怀洛已东雕残,人不堪命,而畋猎尤数,骄逸之主也。今者复来怀州游畋,是不得复至洛阳矣。’夫四时搜狩,既是帝主常礼,今幸怀州,秋毫不干于百姓,凡上书谏争,自有常准。臣贵有辞,主贵能改。如斯诋毁,有似咒诅。”公对曰:“国家开正言之路,所以上封者极多。陛下亲自披阅,或冀片言可取,所以侥幸之士,得肆丑词。臣谏其君,甚难折衷,従容讽动使行之。孔子曰:‘凡谏有五,吾従讽谏。’汉元帝尝酎祭宗庙,出便门,御楼船,御史大夫薛广德当乘舆前,免冠顿首曰:‘宜従桥。陛下不听臣,臣自刎,以颈血汗车轮,陛下不得入庙矣。’元帝不悦,光禄勋张猛进曰:‘臣闻主圣臣直,乘船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