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则有郢州之富水,乌程之若下,荥阳之土窟春,富平之石冻春,剑南之烧春,河东之乾和薄萄,岭南之灵谿、博罗,宜城之九酝,浔阳之湓水,京城之西市腔,虾蟆陵郎官清、阿婆清。又有三勒浆类酒,法出波斯。三勒者谓庵摩勒、毗梨勒、诃梨勒。。
纸则有越之剡藤苔笺,蜀之麻面、屑末、滑石、金花、长麻、鱼子、十色笺,扬之六合笺,韶之竹笺,蒲之白蒲、重抄,临川之滑薄。又宋亳间有织成界道绢素,谓之乌丝栏、朱丝栏,又有茧纸。
凡货贿之物,侈于用者,不可胜纪。丝布为衣,麻布为囊,毡帽为盖,革皮为带,内邱白瓮瓯,端溪紫石砚,天下无贵贱通用之。
初,诙谐自贺知章,轻薄自祖咏,诨语自贺兰广、郑涉。近代咏字有萧昕,寓言有李纡,隐语有张著,有警有李舟,张彧,歇后姚岘、叔孙羽,讹语影带有李直方、独孤申叔,题目人有曹著。
长安风俗,自贞元侈于游宴,其后或侈于书法、图画,或侈于博奕,或侈于卜祝,或侈于服食,各有所蔽也。
古之饮酒,有杯盘狼籍、杨觯绝缨之说。甚则甚矣,然未有言其法者。国朝麟德中,璧州刺史邓弘庆,始创平、索、看、精四字令,至李梢云而大备。自上及下,以为宜然。大抵有律令,有头盘,有抛打,盖工于举场,而盛于使幕、衣冠。有男女杂履舄者,有长幼同灯烛者,外府则立将校而坐妇人,其弊如此。又有击球、畋猪之乐,皆溺人者也。
今之博戏,有长行最盛。其具有局、有子,子有黄黑各十五,掷采之骰有二。其法生于握槊,变于双陆。天后梦双陆而不胜,召狄梁公说之。梁公对曰:“宫中无子之象是也。”后人新意,长行出焉。又有小双陆、围透、大点、小点、游谈、凤翼之名,然无如长行也。鉴险易者,喻时事焉;适变通者,方《易》象焉。王公大人,颇或耽玩,至有废庆吊,忘寝休,辍饮食者。乃博徒是强名争胜。谓之“撩零”,假借分画谓之“囊家”,囊家什一而取,谓之“乞头”。有通宵而战者,有破产而输者,其工者近有浑镐、崔师本首出。围棋次于长行,其工者近有韦延祐、杨芄首出。如弹棋之戏甚古,法虽设,鲜有为之;其工者,近有吉逵、高越首出焉。
贞元中,董叔儒进博一局,并《经》一卷,颇有新意,不行于时。
洛阳令崔师本,又好为古之摴蒱。其法:三分其子,三百六十,限以二关,人执六马,其骰五枚,分上为黑,下为白。黑者刻二为犊,白者刻二为雉。掷之全黑者为卢,其采十六;二雉三黑为雉,其采十四;二犊三白为犊,其采十;全白为白,其采八。四者贵采也—为十二,塞为十一,塔为五,秃为四,撅为三,枭为二。六者杂采也。贵采得连掷,得打马,得过关,余采则否。新加进九退六两采。
凡东南郡邑无不通水,故天下货利,舟楫居多。转运使岁运米二百万石输关中,皆自通济渠入河而至也。江淮篙工不能入黄河。蜀之三峡、河之三门、南越之恶谿、南康之赣石,皆险绝之所,自有本处人为篙工。大抵峡路峻急,故曰“朝发白帝,暮彻江陵”。四月、五月为尤险时,故曰“滟滪大如马,瞿塘不可下;滟滪大如牛,瞿塘不可留;滟滪大如幞,瞿塘不可触。”扬子、钱塘二江者,则乘两潮发棹,舟船之盛,尽于江西,编蒲为帆,大者或数十幅,自白沙沂流而上,常待东北风,谓之潮信。七月、八月有上信,三月有鸟信,五月有麦信。暴风之候,有抛车云,舟人必祭婆官而事僧伽。江湖语云:“水不载万。”言大船不过八九千石。然则大历、贞元间,有俞大娘航船最大,居者养生、送死、嫁娶悉在其间,开巷为圃,操驾之工数百,南至江西,北至淮南,岁一往来,其利甚博,此则不啻载万也。洪鄂之水居颇多,与屋邑殆相半。凡大船必为富商所有,奏商声乐,众婢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