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敦煌公部署。旬日间,京兆诸贼四面而至,相继归义,罔有 所遗。商农工贾,各安其业。京城留守代王,及尚书卫文升、将军阴世师、京兆 丞骨仪等,以帝威德遐振,民愿所従,恐京邑之人一旦去尽,乃闭门拒守,运粮 入宫。帝闻而叹曰:“吾既平戎于王,翼尊隋室,欲立孺子以报高皇。今被见疑, 拒不相纳,方知邵奭不悦于周旦,非徒言耳。阴卫、群小,负我之深。”己巳, 帝之蒲津,观河东城。庚午,南过永丰仓。是夜,宿于临晋泺、渭合流之处,将 渡渭津,人以见船朽破,不堪帝渡,乃于泺水上流数十里,更取好船。苦于水浅, 沙碛相次,船行不进,忧怖不知所为。其夜三更,天甚晴霁,忽然觉水暴长数尺, 逆流而上,船泛深波,得达津次,及明,帝登船欲渡,乃见逆流不已。津司以闻, 众咸骇异,以为光武滹沱之水,无以异此,并于舟中拜贺。帝曰:“此偶然耳, 吾何德以堪之。”乃命所司以少牢祀泺、渭,并有事于华山。
帝至仓所劳军,见箱廪填实,铭题数多,喜谓従者曰:“千里远来,急于此 耳。此既入手,余复何论。食之与兵,今时且足,信出于己,行之已久,诸将俱 谨备守,无为他虑。”未下马,仍开仓大赈饥民。辛未,还宫。壬申,进屯冯翊 郡,过旧宅,飨告五庙,礼也。初,周齐战争之始,周太祖数往同州,侍従达官, 随便各给田宅。景皇帝与隋太祖并家于州治。隋太祖宅在州城东南,西临大路。 景皇帝宅居州城西北,而面泺水。东西相望,二里之间,数十年中,两宅俱出受 命之主。相继代兴,时人所见,开辟已来,未之有也。
乙亥,敦煌公至盩厔,所过诸县及诸贼界,莫不风驰草靡,裹粮卷甲,唯命 是従。遣使启帝,请期日赴京。帝曰:“屈突东行不可,西归无路,观吾成败, 方有所之,不可为虞矣。”乃命龙西公量简仓,上精兵,自新丰道趋长乐离宫。 令敦煌公率新附诸军,自鄠县道屯长安故城。至,并各听教。迨上郡睢阴以北, 咸遣使归款。丙子,大军西引,历下圭阝,过栎阳,路左所有炀帝行宫、园苑及 宫人等,并罢之。教曰:“大业已来,巡幸过度,宿止之处,好依山水。经兹胜 地,每起离宫,峻宇雕墙,亟成壮丽。良家子女,充仞其间。怨旷感于幽冥,縻 费极于民产。替否迭进,将何纠逖。驰道所有宫室,愁宜罢之。其宫人等并放还 亲属。”
冬十月辛巳,帝至灞上,仍进营,停于大兴城春明门之西北,与陇西、敦煌 等二公诸军二十余万众会焉。帝勒诸军各依垒壁,勿入村居,无为侵暴,若无兵 者,恭以俟命。代王与留守卫文升、阴世师等,以义兵多而且肃,不令而齐,门 防转严,拒守愈固,信使不通,告喻事绝。帝虽每遣使至城下,申以尊隋夹辅之 意,愚人俗吏,不达变通,暗于事机,往而无报。如此,向经旬日,诸将相率启 帝曰:“京城不启,此是隋运其亡。天既亡之,非人能复。违天弃日,劳师费粮, 坐守愚夫,恐非长策。请进围之,以观其意。”帝曰:“兵缠象魏,矢及黄屋, 人其谓我何哉“诸将对曰:“无成王之主,不得行周公之事。又恐巨猾之徒,知 义兵已定关中,来争形胜,请更思之。”帝乃逡巡,未有报。京兆旧贼帅等,并 以家近帝城,不预元従,耻无功,乃各率所部兵,分地逼城而上。帝虑其轻脱失 利,辛卯,命二公各将所统兵往为之援。京城东面、南面,陇西公主之。西面、 北面,敦煌公主之。城中见而失色,更无他计,惟冀屈突及东都救援而已。甲午, 关中群帅等,各请率骁锐登城。二公莫之能止。时帝在春明门外,闻而驰入,舍 于罗郭安兴坊以镇之。甲辰,诸军各竞造攻具以临城,帝又未之许。二公及文武 所司等固请曰:“太原以来,所过未尝经宿,长驱四塞,罕有不克之城。今至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