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无供也。张又云:“自曹被杀后,我暗中随马数年,以精钢制匕首二,用毒药淬之,每夜人静,叠牛皮四五层以刃贯之,初不能入,二年,五层牛皮一刃而洞穿矣,盖防其冬日著重裘也。马为浙抚时,曾一遇于城隍山,护从甚众,不能下手,至今乃遂志耳。”梅言于护督,以海盗入告。护督者,将军魁玉也。奏入,朝命郑敦谨为查办大臣。郑未来之先,朝命漕督张之万就近查办,张不敢问,托故回任,乃改命郑也。相传张奉命后,自淮来宁,一日舟泊瓜州,欲登岸如厕,以小队二百持械围护之,时人传为笑谈。郑至江宁,张之供仍如在上元时,一字不改。郑无如何,乃徇众官之请,以海盗挟仇定案。
司官有颜姓者,于谳定后弃官而归,郑亦引疾去。其年为同治九年庚午乡试之年,马死之日在七月下旬,正上下江学使者录遗极忙时也。次日上江学使殷兆镛考贡监场,题为《若刺褐夫》,诸生哗然,相率请示如何领题,殷沉吟曰:“不用领题,不用领题。”又次日补考,题为《伤人乎》,盖皆谑而虐矣。
马死后数日,署中一妾自缢,并未棺敛,密埋于后园中,即曹妻也。时上海戏园编出《刺马传》全本,皖抚英翰闻之,亟函请上海道涂宗瀛出示禁止,并为马请祠请谥,铺张马之功几与曾、胡埒,裕庚手笔也。英与马同官安徽,有休戚相关之谊云。
厥后乔勤恪有七律咏其事,末二句云:“群公章奏分明在,不及歌场独写真。”案既定,决张文祥于金陵之小营,马四亲自监斩。马四者,新贻之弟,浙江候补知县也。定制一刀一钩,命刽子以钩钩肉而碎割之,自辰至未始割毕,剖腹挖心而致祭焉。文祥始终未一呼号也。子一,阉割发黑龙江为奴。石锦标亦革职遣戍。案既结,马四后至浙江,为众指摘,上官亦不礼之,郁郁死。新贻既葬数年,河决荷泽,墓为水所冲塌。无子。
天之报施固不爽耶。
妻控夫强奸潘文勤公长刑部时,有妇人诉其夫强奸者。文勤曰:“是必有奸夫教之,欲以法死其夫也。”盖清律载,夫与妇为非法交者,两相情愿以和奸论,若妇不肯而夫用强,则照强奸论。
然有律而无案。诚以闺闱之中,事属暧味,孰知之而孰发之哉。
故文勤一见即知有唆使之人,严鞠果然,遂并唆者而治罪焉。
此吴江范瑞轩比部为予言,潘文勤门生也。因忆道光中叶,桐城方宝庆掌刑部秋审处,有告室女与表弟通奸者,验之处女也,然形迹实可疑。堂上将释之矣,方命承审官曰:“可验其后庭。
”验之非完璧,乃以非法淫定奸夫罪,而判女折赎罚鍰,合署称神明焉。女归自缢死,男闻亦自尽于狱。盖此女极爱其表弟,而幼已字人,表弟亦订婚,不得偕婚媾,遂于无可联合之中,而相爱焉。又不忍以破甑贻夫羞,此亦可谓发乎情止乎礼义矣。
若我为刑官,即明知而故昧可也,何必逞此精明而伤人命哉!
方后授福建漳州知府,以墨败,三子皆流落以死,无后,妻于咸丰季年亦饿死,人以为谿刻之报。光稷甫侍御云。
科场舞弊咸丰戊午科顺天乡试大狱,伏法者正考官大学士柏葰、同考溥安、士子平龄等,又场外传递之程某,而遣戍革职者不知凡几。原参御史孟传金,初固不料如是之严惩也。盖自道光以来,凡士子来京应试,遇同乡京官之考差者,必向之索关节,谓之条子。不必一定为利,亦有为收门生计者,亦有博延揽人才名者。若不向之索条子,则其人必见怪,以为此士瞧不起我,因而存芥蒂者有之。故热中之士,亦乐得乞条子也。此风已久,昌言无忌,恬不为怪。及戊午事起,而此风遂绝。事后执政诸大老皆觉杀人太多,追咎孟御史多事,遂摭他事发回原衙门。
自是科场严肃者十年。己未会试,奉待旨加倍严搜,片纸只字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