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芙冷静开口道:“在座诸位皆是我们两位新人的亲人挚友,今日突发之事,还望各位守口如瓶暂不表露,以全姚府以后家宅安宁。邱春芙在此谢过!”
她说着,向周围的人低头致谢,直到人们一一答应才又抬头安排:“府里如今不宜人多,除我父母兄长和芷衡相熟同窗外,诸位若要尽心,可以明朝再来,届时姚府必定礼待。”
此话一出,刚好解了邱家亲戚宾客的尴尬,他们立即动身辞去,将空间留给春芙他们。
春芙看向父母和两个兄长,嘱托道:“阿爹阿娘,丧仪大事我没有经验,姨母的后事你们先帮我处理,等我先照顾一下芷衡,立刻和你们交接。”
邱夫人心里鼓声未停,还在顺着胸口,见女儿忽然成长,又心酸又感慨。“你放心,这些事我们来。”
春芙叫来徐月岚,两人一齐将姚芷衡送回房。
一远离人群,徐月岚压低声音,焦急开口:“春芙,张娘子临终发作的样子我见了,我觉得有问题!”
“邱娘子,徐娘子,你们等等!”
徐月岚话音刚落,沈鹤宵追着她们来了,手中还拿着一个卷轴。
他赶来,飞速掠过徐月岚一眼,将卷轴夹在腋下避开她,伸手抬住姚芷衡的肩膀:“你们两个姑娘力气小,我来扶他。”
徐月岚被他顶开,因心中所想实在太过诡异,也顾不上和他生气,催道:“快点吧,耽搁不得。”
一进新房,沈鹤宵将门一踢直接把徐月岚挡在门外。
“喂!”徐月岚这才跳脚:“你干什么!”
春芙亦是不解,沈鹤宵门栓一拉,朝外喊道:“对不住了徐娘子,我有事与邱娘子商讨。”
春芙刚给姚芷衡盖上被子便被沈鹤宵拽到桌前,他悄声询问:“姚芷衡有跟你讲过他这姨母的背景吗?”
春芙愕然,不动声色反问他:“什么背景?”
张娘子与姚芷衡没有血缘关系春芙是知道的,但现在沈鹤宵一脸凝重询问她,傻子也知道事有蹊跷。
“你不知道?”沈鹤宵有几分惊讶,他偏头看向床榻上昏迷的姚芷衡:“他也不知?”
春芙无声摇头,警惕着他。
沈鹤宵的目光停留在姚芷衡身上,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像下定决心一般,将自己手上的卷轴打开。
“这是我送给你们的新婚贺礼。”
春芙眼前,一幅蝶戏牡丹的精美画卷徐徐展开,上面还提着四句恭贺新婚夫妇的诗句。
沈鹤宵脸上喜气全无,有的只是严肃和压抑。
春芙搞不懂他什么意思:“这……”
沈鹤宵把画压在桌子上,捡起果盘里的小刀在画的边缘轻轻刮,似乎要将画剥下来。
当他把牡丹图揭到一半时,画纸和锦布卷轴之间赫然出现一张人物画像。
沈鹤宵抽出人像交给春芙:“你自己看。”
春芙本来一头雾水,但看清画像之后震惊得轻呼:“什么!”
那画像中的女子,正是张棋音,像上标注:“张棋音,金州人士,圣德四年官任尙仪,兼理刑部……”
春芙颤抖地捂住嘴,喃喃道:“她是前朝女官。”
“东盛建朝以来,只有圣德皇帝这么以为女帝,也只有圣德朝才册封女官。我父亲当年奉圣德皇帝的命令给当时的女官作画像记载。当今圣人继位后,这些女官以‘仳鸡司晨’的名头都逐出宫去了。此后前朝再无女人的身影。我爹是个画痴,当年不肯烧掉自己所作精品,才被贬出宫,幸得大长公主运作,我们家才留得性命。”
“这画像,就是我爹记下来的。我第一次见芷衡姨母就觉得眼熟非常,”他指指画像:“我在我们家看到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