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不带伞?”
姚芷衡慢慢回身,春芙一张圆脸上似怨含嗔,“不是保证过记得打伞么?”
姚芷衡眸光瞬间潋滟,软着声音道歉:“我忘了……不好意思。出来得急。”
春芙瘪瘪嘴,“你先别走,我让人把你先前的那件斗篷拿给你,穿上再走。”她捧着盒子转身进了邱府,留下邱夫人和邱居远他们惊诧:什么先前的斗篷?!
邱夫人琢磨着,春芙到底是长大了,不像从前那般对娘亲事无巨细地倾诉。
姚芷衡站着,静静揉着手上冻出来的红块,眼里漫出失而复得的欣喜。
幸好,她赌赢了。春芙还在乎她,没有拒她千里之外。
吹吹冷风,挨挨冻,换来这份确定,不算吃苦。
邱夫人估计春芙现在心里仍旧纷乱,也不强劝姚芷衡进去,只让她有空时一定再来,邱府必盛情款待。等邱夫人进去了,邱行遥忽然一拍脑门,“祁梁出了件事,你知道吗?”
姚芷衡还沉浸在飘然的快乐中,不甚在意地回道:“徐澄摔断腿了?他活该啊。”
“哎呀!”邱行遥急得跺脚:“不是!”
邱居远面色深沉,语气里有三分难过:“工部侍郎刘义松在内庭冬宴上……被大长公主一剑刺死。”
“什么!”仿佛一块巨石投湖,姚芷衡猛然惊到。
邱行遥抱着手臂,郁闷喃喃:“而且大长公主还是当着圣人的面做的。”
姚芷衡听见自己沉重的呼吸声,心口微微作痛:“那岑夫子……”
学馆的学生都知道岑夫子和刘义松是少时同窗,多年好友。姚芷衡心里担忧四起:“夫子还好吗?”
邱居远叹口气,摇了头。
“已经卧病好久了。”
姚芷衡忽然觉得身上出奇地冷。
“圣人怎么说?”
“能说什么?大长公主宣告天下,说刘大人以下犯上,目无法度,该斩。”
姚芷衡忽然听不清他们的话语,脑子发晕。“其实不止夫子,我听郁舟说,那事之后,圣人的身体也不好了。”邱居远伸手扶住了姚芷衡微晃的身体。
邱行遥将心中的阴翳道出:“这个时间,突然把你召回,我想……”他还是没勇气说完,只看着姚芷衡的双眼微微摇头。
姚芷衡努力平息颤抖,咬牙让自己清醒,“我能去看看岑夫子吗?”
邱居远问她:“需要我们陪吗?”
姚芷衡思量片刻,双拳握紧,点头道:“有些事,你们知道也好。”
一位仆人刚好将斗篷奉上,姚芷衡单手抱住斗篷,撩起衣袍朝豫成跑去。邱行遥感叹道:“我怎么突然觉得这次他回来,可能不是好事呢……”
邱居远拍拍他:“别说丧气话,跟上。”
鹅黄纱帐下,春芙静静地坐在床边,手掌按在那漆盒上,好久都不敢打开。
照理说一个盒子没什么好怕的,可是正因为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才让人无端端恐慌。春芙害怕是当初在安州那小屋里她没带走的东西,那会提醒她曾经莽撞而快活的日子;但也害怕是姚芷衡自己的东西,那样的话,春芙知道自己保准抛下泪来,都分开了,又何必送东西来提醒。
和心里的纠结僵持半晌,春芙想,终究要知道这里面是什么,既然已经决定放下,是什么也随便了。
“嗑哒”盒子里的东西重见光明,春芙瞳孔微抖一朵赤红的山茶花。
那花整朵放在盒中,花瓣柔润而艳丽,一些边缘有了枯黄的痕迹,但丝毫不影响山茶的夺目。
春芙脱口而出:“山茶?为什么要送山茶?”
话音刚落,春芙心中忽遭一击。
是山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