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比前更加体面。接了巧娘回家,整备下二千银子,便要去山西赎父亲。
却是上心对他道:“你才到得家,如何就出门,不如等我去走道罢。”
次心依言,拣两个能干家人,同哥哥前往。不一日,上心跟了尤牧仲到来,这番合家团聚,笑也有,哭也有,好不热闹。
一日,英姑辞别父母兄弟,要回潮州。合家苦留住了,那里肯放。
尤牧仲又分付两个儿子,将田产三股均分,让一股与姐姐。英姑那里肯受。却因老人和两个兄弟定要与他,只得收了。
次心又取出掘的金银来,也作三股化开。英姑便差人往潮州,叫他儿子搬了家,来广州住,竟也做了广州人。
却说韦耻之,自己寻思,十多年中,几次设计要害尤家,却倒都成就了他一门,没得计策再使出来,心中纳闷。他家中穷得一贫如洗,妻子死了继不起,也没一男半女,连那顶天的也弄干净,终年寄居在和尚寺里。那些和尚没一个不厌他。
他见尤家十分兴旺,又思量去趋奉牧仲父子,希望他些周济。
一日是尤牧仲生辰,两子一女,与父庆寿。尤牧仲想起在山西时,到了生日,举目无亲,何等孤惜,如今一门聚会,又且家道大充,好不快活。亲友都牵羊担酒来贺。
那韦耻之也去强买了一只鸡,到来祝寿。
尤家父子虽晓得历年这些事故,都是他作祟,却因那祸都化了福,倒也不去恨他。受了他送的礼,仍又请他吃酒。
却是那江、万两亲家,想着他险些害两家女儿性命,气愤不过,又见他在尤家谈天说地,像人一般吃酒,两个越发不平。
江秋岩便和万福同商量,假意都走过去,与他说说笑笑。
到了明日,两个又同到和尚寺中去访他,恰好无人在旁,两个便招他去游山。
那日,是韦耻之的恶时辰到了,这般奸险小人,也会得落圈套,欣然同了二人就走。
出得城来,到一座山里,却是荒山,四下无人。那江秋岩原是武秀才,去武就文的,脱不去那纠纠气习;万公子又是任侠的主顾,便四只手一齐上,把韦耻之按倒。韦耻之口里叫道:“为什么这般起来?”
江秋岩去腰间,抽出一口雪亮的刀来,架在他项上道:“你再做声,这就杀死你这狗才!我要问你,你与尤家有甚大冤,只管设计去陷害他?你且说来!若果系不共天日的,我便饶你。”
韦耻之告道:“不瞒二位说,只因那年宗师岁考,我考了四等,他却考个一等第一,为此气不过,要害他家。”
万公子道:“他那时可曾来取笑你?”
韦耻之道:“他是不曾来取笑我,我却只是恨他。”
江秋岩对万公子冷笑道:“依他这般说,年常考试,不知害人家结多少死冤家哩。”指着韦耻之道:“我且看你心肝怎样的!”便隔着他衣服,把刀从他胸前直破到小肚下,挖出那五脏六腑来挂在树上了,两个自取路回家。
过两日,有人入山,见一个没头剖腹死尸,原来那头又不知被什么野兽咬了去,这是恶人的结局。
后来尤牧仲和曹氏寿终在家,上心弟兄都能保守家业。次心又发了一榜,一门之内,富贵两全。
英姑得了那股家事,也便做了财主。这可不是吉人天相么。后人有诗单笑韦耻之道:
灾祸由来降自天,几曾付与世人权。
堪怜枉使千般计,身死空山徒自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