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违父命孽由己作 代姊嫁福自天来(7 / 9)

醒梦骈言 笔记小说 14931 字 2个月前

军,递过一丸药与他吃。醒来便觉得眼目清凉,那头上不住作痒。白肤肤的皮,一片片脱下,生出这头黑发来。只三四日,便长得有几尺来长。

兴儿见说,不胜叹异,便同了月华,去拜丈人、丈母。

却见汪自喜夫妻,也在那里。原来他新近遭了大火,把那当铺烧做白地,屋都没得住了,因此张维城接回来的。

当下,他夫妻和兴儿、月华相见,都是垂头丧气,放不出前番那些势炎了。兴儿和月华,倒也不做出那新贵的模样来。

却当不起这些底下人,都在背地里议论。有的说:“我家大姐姐没福,把个解元夫人,让了别人也罢,却又被大火烧穷了,在这里衍命。”有的道:“王解元真是双喜,中了举人回来,又见二姐姐变得比大姐姐倒齐整了几倍。”

众人这般讲动,月英夫妻听见了,又羞又恼。羞起来,恨不得地上有一孔,钻了下去;恼起来,恨不得在壁上撞死了。幸喜兴儿夫妇还不是常在张家的,等他去了,众人也不甚讲起。两个就觉得面孔有搁处了。这且住表。

且说兴儿,各处送完了卷子,已是岁底,便收拾行李,去上京会试。到明年春榜发,他又中了进士;殿试做了金殿传胪,钦授翰林院官下,便差人回南接取家眷。

月华去别了父母,择日登程。那些亲戚,也有一向不来往的,到了这日,都来送行。府县官又差人护送出境,好不荣耀。不表月华进京去了。

却说张维城。自从死了那保儿,喜得下一年就又得了一个儿子,取名叫做寿儿,已有十六七岁了。

这汪自喜原是个赌钱败子,起先还有些家计,不到得一赌就穷,如今人家已被无情火烧光了,他的旧性却还未改。丈人与他几两银子用用,不是六块头上去,就在纸牌儿上出豁,却又去引诱那寿儿同赌。

张维城晓得了,一顿嚷骂,也不过要他成人,谁知他还是大老官心性,斗口气倔了出去,绝足不上门来,张维城因是女儿面上,丢他不下,差人去探听他时,不是在东首赌场中,就是在西边赌坊内,起先原带得些银子在手头,银子赌完了,便脱下衣服来赌;衣服没得脱了,便在场子中借钱赌。借来输了,没得还,便常被人扭住了打,有时在赌场内替人家看色子,穿铜钱,做赌奴,拾得两文头,便又赌一回。

早前还有别家亲友留他过夜,后来因他到一家,便要引诱一家的子弟赌,也再没人敢收留他。他夜里不是在那些枯庙中供桌下存身,就是在人家房檐下歇宿,和乞丐没二样,若是这夜那里有局,他连供桌下房檐边也不睡了。

张维城闻这光景,不好招接回来,只得由他自去,譬如死了。从此月英越发没趣。

过几时,张维城与儿子娶了本城顾行可家女儿,小名叫阿琴。那阿琴性格,不是和顺的,见月英终年在母家,心中嫌憎;这些丫鬟、使女们,自然又是帮小主母的,那个倒帮月英。便去阿琴面前,说述他怎样不肯嫁到王家,把个翰林夫人与别人做;又怎样在月华面前夸张汪家,如今丈夫弄得叫化子一般。

阿琴听了,越看月英不上眼,和那班众人,冷言冷语取笑他。月英气苦,在父母面前啼哭。张维城也晓得阿琴不好,却因寿儿被汪自喜诱坏了,倒亏媳妇会得管束,不好去把他埋怨,只是把好言来安慰女儿罢了。

过了几时,方氏生起病来死了,还未曾终七,张维城也病起来,梦见父亲叫他料理后事。自知是好不成的了,想道:我死之后,月英越难在这里住。女婿又是不成器的,却叫他怎样过活呢。便瞒了儿子、媳妇,把一向留下五百两银子,付与月英,叫他拿去,慢慢地用。倘得丈夫败子回头,也就可以把做生意本钱。

张维城病了几日,果然也死,阿琴愈无忌惮,竟当着月英面,厉声痛骂。

月英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