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在地下,低那头到桌儿下去拾帕子,就便拭干眼泪。
等张婆出去了,便对着鹦哥道:“秀才,你若能返魂,仍旧为人,我当誓死相从。”鹦哥道:“却不要又来骗我。”珠姐指天立誓道:“青天在上,孙秀才如此多情,若得返魂,我刘珠姐负他时,便死无葬身之地。”
只见鹦哥侧了头,好像想些什么,那时珠姐正坐在床上,解下三寸长的绣鞋来要换,它便扑将过去,衔了一只望外就飞。珠姐慌忙叫道:“不要衔去。”却已飞得远了。
且说孙寅死有三日,虽是心头未冷,争奈气已断绝。平日那些朋友来看他,都道:“是不济事的了,今晚收拾了罢。”
正说之间,只见那鹦哥衔了一只绣鞋,飞将回来。众人正要去夺它下来,却见那鹦哥到了孙寅床边,“扑”的一声,仍旧倒在地上死了。
孙福道:“好奇怪,这鹦哥本是死的了,相公死的时节,然然活了飞去,不知那里衔这东西来,怎如今又死了。”众人也都说诧异。
却听见孙寅的死尸,在床上喘一口气,说起话来,道:“好吃力。”
众人听了,大吃一惊,孙福道:“莫非相公还魂了?”便叫一声:“相公!”孙寅在床上说道:“拿茶我吃”。
当下众人大喜,道:“果然活了。”孙福便递过茶去,与他吃。连忙把他身上的白布卷起。原来孙寅下棺的衣服,也都穿好,帐子也已拆下。孙福便从新要替他脱衣张帐。
孙寅道:“原你们道是我死的了,如今些且慢,你且把那绣鞋拿来。”
孙福一心快活了主人的还魂,倒一时答应不出。孙寅便道:“是我附魂鹦哥衔来的。”
众人方晓得鹦哥的死了又活,活了又死,都是这呆子的变化。
当下众朋友对孙寅说:“老兄复生,小弟等不胜之喜。如今只宜静养,不可再添心事,弟辈去了,明日再来奉候。”
众人散后,孙福正要把备来送终的物件,收拾收拾起,孙寅却在床上叫道:“你不要干那些闲事,且与我去看张婆,城里可曾回来?叫他快来见我。”
孙福答应出门,心中想道:相公虽已还魂,却如何不清楚,叫我寻张婆便了,什么城里可曾回来。又想道:是了,必然做鹦哥,飞开去见了的。心里这般想,早已到了张家。
张婆果然才从城里回来。孙福便道:“婆婆,我家相公叫你去。”张婆见说,骇然道:“你相公已死,难道还魂了?”孙福道:“正是。”张婆道:“这又奇了。”
跟了孙福就来。来到孙寅床前道:“恭喜相公,又得重生。”孙寅道:“妈妈,我请你来,不为别的,要你替我再到刘家说亲。”
张婆道:“告禀相公,他家小姐虽有怜念之意,奈这老夫妻两个,是执性的,恐怕终于不肯。”
孙寅道:“不妨。”便把附魂鹦哥的事,细述了一遍。张婆哈哈地笑道:“方才老身在他家,见那鹦哥,不道就是相公。既有这一番情节时,老身自再走遭。”
当下别了孙寅,再往刘家。一径到珠姐房中。
却说珠姐见鹦哥衔他绣鞋飞去,心中正想:鹦哥去了,孙郎可能再活?
忽见张婆入来,只道他还是先前来了未去。欲要托他去探个消息来回覆,却又害羞。
张婆先说道:“小姐,今日早上那只鹦哥,原来是孙秀才附魂来的。小姐怎不对老身说。方才老身归家,恰好鹦哥也飞回去,孙秀才便又活了转来。他说和小姐面定亲事,有绣鞋做信物,可是真么?”
珠姐闻说,脸涨通红道:“妈妈如今也瞒不得你。我实感他多情,因此与他相约,不道它就衔了我绣鞋去了。妈妈此来,却为如何?”
张婆道:“他又央我来说亲。我想员外、安人是执性的,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