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性,钱财到手,容易得完,把来做砖瓦,如今才现出真形来。只可惜不能够再见他一面。”
柳氏也道:“仙人现过些形迹,被人家觉着了,只怕难得再来。”
母子两个嗟叹了一回,方口禾又想起五六岁时,和张叔叔在旧时住的大房子里,埋下那些石子,不要都是银子。那房子到手,五千银子典出。便备了原价,即行取赎。
那家因搬入这屋里来,人口连年不太平,也巴不得方家赎了去。
方口禾同母亲、妻子一到旧房子内,便去看那埋下的东西。见几块碎砖底下,仍然是一颗颗石子,那里有些银屑儿,心中懊悔。自己埋怨道:“我原太贪心了。有了一万多银子,不到得饿死就罢了,又发起这大想头来,倒先将半把赎了没花息的货,岂不可惜。”
当日天晚,即便丢手。过了一夜,心还不死,再去掘那不碎的贴地砖来看,却见一锭锭都是雪白银子。掘遍了那埋石子的几进屋,约有几百万两。比方正华全盛时,倒又富了几倍。
柳氏和小夫妻两个,快活得来乐开了嘴合不拢,睡梦里也几遍笑醒来。当下便去回赎了卖出的田地,又买好些男童女婢,收拾得房子也十分齐整,竟端然是大富翁家的规模了。
那向时方正华的朋友,和方口禾自己结交的小友,都不晓得他家何富得这般快,还只道一向是诈穷,来试人家的,倒懊悔前番与他们借贷,一文不破得,被他看轻了。又想道:他和父亲一般慷慨,器量大的人,只怕未必来记恨。便渐渐的都上门来,要温旧好。
方口禾却预先分付管门的,只说自己不在家,一概回绝了去。方口禾发起个愤来道:“我若再不自挣自立,出些前程来,可不负了我张叔叔么。”
便刻苦读起书来。他质地原是聪明的,不上一年,早已大通。宗师到来,先入了泮,明年正逢大比,又中了举人。榜后也不回家,直用功到会试,竟成进士。殿试后点入翰林,衣锦还乡,好不荣耀。
那班朋友,前番登门不见,说不在家,明知其故,自觉无颜,也便息了念头。如今见他富而又贵,越发要亲热他,都备了些礼物来与他贺喜。
方口禾不好又拒绝他们,只得一一都出来会。众人见他仍旧和颜悦色的接陪,都道前番说不在家是真的,并非怀恨他们,便越发掇臀放屁,做出许多殷勤。从早上到来,直至日中,还不肯去,要想他的饭吃。
方口禾竟不分付把出来,众人都像张姑娘送亲般,忍着饿回去。方口禾随即将送来礼物,叫人分头去璧还,一些也不受。
到了明日,下帖请他们吃酒,自己不出来,只说身子不快,却叫众人自饮。那班人好不识气,到下一日,又上门来,要去房中问病。
方口禾十分厌憎,分付家人回答道:“昨日原没甚病,只因怕烦不出来,现今在里面吃饭,吃完了就出来。请各位宽坐。”
众人等到天晚,却仍不见面,才省得是怪他们,今后不受骗的了。一场扫兴而回,从此也不好再上门。
方口禾对母亲笑道:“孩儿只道父亲和孩儿呆,一向不识得这班是小人;不想这班人越发呆,直等待慢得够了,方才不再来缠。”
当下方口禾备了一千银子,跟着十来个家人,亲自到怀庆府去,酬谢资助他盘费的顾妈妈。
不一日,到了那里。那顾妈妈住的,只一间低小草房。方口禾穿着华衣阔服走入去,顾妈妈一时如何认得出。只道遭了什么横祸,官府来家。吓得战战兢兢,要跪下去磕头。
方口禾连忙挽住道:“妈妈不认得我么?我今番特来谢伯母,怎么你倒行起这礼来。”
顾妈妈方才省得是方口禾,见他这般体面了,倒也喜得一句话也说不出。
方口禾便拉他去同坐在那土坑上,谢他前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