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快回去罢。”龙香道:“怎么有这等事!姐姐有心得到这时候了,凤官人毕竟转来,还在此等他一等么?”素梅不觉泪汪汪的,又叹一口气道:“还说什么等他,只自回去罢了。”正是:
蓦地鱼舟惊比目,霎时樵斧破连枝。
素梅自与龙香回去不提。
且说凤生被那不做美的窦大窦二不由分说拉去吃了半夜的酒。凤生真是热地上蚰蜒,一时也安不得身子。一声求罢,就被窦二大碗价罚来。凤生虽是心里不愿,待推却时,又恐怕他们看出破绽,只得勉强发兴。指望早些散场。谁知这些少年心性,吃到兴头上,越吃越狂,那里肯住。凤生真是没天得叫。直等东方发白,大家酩酊吃不得了,方才歇手。凤生终是留心,不至大醉。带了些酒意,别了二窦,一步恨不得做十步,踉跄归来。到得园中,只见房门大开。急急走近叫道:“小姐!小姐!”那见个人影?想着昨宵在此,今不得见了。不觉的趁着酒兴,敲台拍凳,气得泪点如珠的下来。骂道:“天杀的窦家兄弟!坑害了我。千难万难,到得今日才得成就。未曾到手,平白地搅开了。而今不知又要费多少心机,方得圆成。只怕着了这惊,不肯再来了,如何是好?”闷闷不乐,倒在床上,一觉睡到日沉西,方起得来。急急走到园东墙边一看,但见楼窗紧闭,不见人踪。推推角门,又是关紧了的。没处问个消息,怏怏而回。且在书房纳闷不提。
且说那杨素梅归到自己房中,心里还是恍惚不宁的。对龙香道:“今后切须戒着,不可如此!”龙香道:“姐姐只怕戒不定。”素梅道:“且看我狠性子戒起来。”龙香道:“到得戒时,已是迟了。”素梅道:“怎见得迟?”龙香道:“身子已破了。”素梅道:“那里有此事?你才转得身,他们就打将进来。
说话也不曾说得一句,那有别事?”龙香道:“既如此,那人怎肯放下?定然是想杀了,极不也害个风癫。可不是我们的阴;还须今夜再走一遭的是。”素梅道:“今夜若去,你住在外面,一边等我,一边看人,方不误事。”龙香冷笑了一声。
素梅道:“你笑什么来?”龙香道:“我笑姐姐好个狠性子,着实戒得定。”两个正要商量晚间再去赴期,不想里面兄嫂处走出一个丫鬟来,报道:“冯老孺人来了。”
原来素梅有个外婆,嫁在冯家,住在钱塘门里。虽没了丈夫,家事颇厚,开个典当铺在门前。人人晓得他是个富室。
那些三姑六婆没一个不来奉承他的。他只有一女,嫁与杨家,就是素梅的母亲,早年夫妇双亡了。孺人想着外甥女儿虽然傍着兄嫂居住,未尝许聘人家。一日,与媒婆每说起素梅亲事。媒婆每道:“若只托着杨大官人出名,说把妹子许人,未必人家动火。须得说是老孺人的亲外甥,就在孺人家里接茶出嫁的,方有门当户对的来。”孺人道:“是,说得有理。亦且外甥女儿年纪长大,也要收拾他身畔来。”故此自己抬了轿,又叫了一乘空轿,一直到杨家,要接素梅家去。
素梅接着外婆。孺人把前意说了一遍。素梅暗地吃了一惊。推托道:“既然要去,外婆先请回去,等甥女收拾两日就来。”孺人道:“有什么收拾?我在此等了你去。”龙香便道:
“也要拣个日子。”孺人道:“我拣了来的,今日正是个黄道吉日。就此去罢。”素梅暗暗地叫苦,私对龙香道:“怎生发付那人?”龙香道:“总是老孺人守着在此,便再迟两日去,也会他不得了。不如且依着去了,等龙香自去回他消息,再寻机会罢。”素梅只得怀着不快,跟着孺人去了。
所以这日凤生去望楼上,再不得见面。直到外边去打听,才晓得是外婆家接了去了。跌足叹恨,悔之无及。又不知几时才得回家,再得相会。正在不快之际,只见舅舅金三员外家金旺来接他回家去,要商量上京会试之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