拶,尿都拶他的出来!”却好鸨儿又来,撮撮哄哄出了门去。
那小姐对妹子道:“我两人忍死在此,只为祖父母与兄弟远戍南北,欲图一见,不期在此遭人轻薄,不如一死,以得清白。”小小姐道:“不遇盘根错节,何以别利器?正要令人见我们不为繁华引诱,不受威势迫胁,如何做匹妇小量?如这狂且再来,妹当手刃之,也见轰烈。姐姐不必介意。”正说之间,鸨儿进来道:“适才是礼部大堂公子,极有钱势,小姐若肯屈从,得除教坊的名也未可知。如何却恼了他去,日后恐怕贻祸老身。”铁小姐道:“这也不妨,再来我自有处。”正是:
已弃如石砺贞节,一任狂风拥巨涛。
不隔数日,那公子又来。只见铁小姐正色大声数他道:
“我忠臣之女,断不失身!你身为大臣公子,不知顾惜父亲官箴,自己行检,强思污人。今日先杀你,然后自刎,悔之晚矣!”那公子欲待涎脸去陪个不是餂进去,只见他已掣刀在手,白监生与这些家人先一哄就走,公子也惊得面色皆青,转身飞跑,又被门槛绊了一交,跌得嘴青脸肿。
似此名声一出,那个敢来!三三两两都把他来做笑话,称诵两小姐好处,又况这时尚遵洪武爷旧制,教坊建立十四楼,叫做:
来宾重译清江石城鹤鸣醉仙乐民集贤讴歌鼓腹轻烟淡粉梅妍柳翠许多官员在彼饮酒,门悬本官牙牌,尊卑相避,故院中多有官来,得知此事。也是天怜烈女,与他机会。一日,成祖御文华殿,锦衣卫指挥纪纲已得宠,站在侧边,偶然问起:
“前发奸臣子女在锦衣卫浣衣院,教坊司各处,也还有存的么?
也尽心服役,不敢有怨言么?”纪纲道:“谁敢怨圣上!”成祖道:“在教坊的也一般与人歇宿么?”纪纲道:“与人歇宿的固多,还有不肯失身的。”成祖道:“有这等贞洁女子?却也可怜,卿可为我查来。”纪纲承旨。
回到私衙,只见人报:“高秀才来见。”这高秀才就是高贤宁。他先时将铁尚书伏法与子女、父母遣谪报与铁小公子。
不胜悲痛。因金老爱惜他,要他在身边做子,故铁公子就留在山阳,高秀才就在近村处个蒙馆,时来照顾。后边公子念及祖父母年高,说:“父亲既殁,不能奉养,我须一往海南省视,以了我子孙之事。”金志苦留不定,高秀才因伴他到南京分手,来访两小姐消息,因便来见纪指挥。
纪指挥忙教请进相见。见了,叙寒温。纪指挥说:“自己得宠,圣上尝向他询问外间事务,命他缉访事件,因说起承命查访教坊内女子事。高秀才便叹息道:“这干都是忠臣,杀他一身够了,何必辱及他子女?使缙绅之女为人淫污,殊是可痛!今圣人有怜惜之意,足下何不因风吹火,已失身的罢了;未失身的,为他保全,也是阴骘。”纪指挥道:“我且据实奏上,若有机括,也为他方便。”因留高秀才酌酒,又留他宿有家中。
次日,纪指挥自家到坊中查问,有铁家二小姐、胡少卿小姐尚不失身,纪指挥俱教来,因问他:“怎不招人?”小姐含泪道:“不欲失身,以辱父母。”其时,胡少卿女故意髡发跣足,以煤烟污面,自毁面目;铁氏小姐虽不妆饰,却也在其天然颜色,光艳动人。纪指挥道:“似你这样容貌,若不事人,也辜负了你。三人也晓得做甚诗么?”胡小姐推道:“不会。”铁小姐道:“也晓得些,只是如今也无心做它。”纪指挥道:“你试一作。”只见小小姐口占一首呈上,道:
教坊脂粉污铅华,一片闲心对落花。
旧曲听来犹有限,故园归去已无家。
云鬟半挽临妆镜,雨泪空流湿绛纱。
今日相逢白司马,尊前重与诉琵琶。
纪指挥看了,称赞道:“好才!不下薛涛。”因安慰了一番。回家,与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