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弄一个在肚里了。妈妈知道,必然打骂不容,枉害了他性命。纵或未必致死,我老人家子孙满前,却做了这没正经事,吵得家里不静,也好羞人!不如趁这妮子未生之前,寻个人家嫁了出去,等他带胎去别人家生育了,糊涂得过再处。”算计已定,私下对双荷说了。双荷也是巴不得这样的,既脱了狠家主婆,又别配个后生男子,有何不妙?方才把一天愁消释了好些。果然莫翁在莫妈面前,寻个头脑,故意说丫头不好,要卖他出去。莫妈也见双荷年长,光景妖娆,也有些不要他在身边了。
遂听了媒人之言,嫁出与在城花楼桥卖汤粉的朱三。
朱三年纪三十以内,人物尽也济楚。双荷嫁了他,算做得郎才女貌,一对好夫妻。莫翁只要着落得停当,不争财物。
朱三讨得容易,颇自得意。只不知讨了带胎的老婆来。渐渐朱三识得出了。双荷实对他说道:“我此胎实系主翁所有。怕妈妈知觉,故此把我嫁了出来;许下我看管终身的。你不可说什么打破了机关,落得时常要他周济些东西。我一心与你做人家便了。”朱三是个经纪行中人,只要些小便宜,那里还管青黄皂白?况且晓得人家出来的丫头,那有真正女身?又是新娶情热,自然含糊忍住了。娶过来五个多月,养下一个小厮来。双荷密地叫人通与莫翁知道。莫翁虽是没奈何嫁了出来,心里还是割不断的,见说养了儿子,道是自己骨血,瞒着家里,悄悄将两挑米,几贯钱,先送去与他吃用。以后首饰衣服,与那小娃子穿着的,没一件不支持了去。朱三反靠着老婆福阴,落得吃自来食。那儿子渐渐大起来。莫翁虽是暗地周给他,用度无缺,却到底瞒着生人眼,不好认帐。随那儿子自姓了朱。跟着朱三也到市上帮做生意。此时已有十来岁。街坊人点点搐搐多晓得是莫翁之种,连莫翁家里儿子媳妇们也多晓得老儿有这外养之子,私下在那里盘缠他家的;
却大家装聋做哑,只做不知。莫姥心里也有些疑心。不在眼面前了,又没人敢提起,也只索罢了。
忽一日,莫翁一病告殂。家里成服停丧,自不必说。
在城有一伙破落户,管闲事吃闲饭的没头鬼光棍。一个叫做铁里虫宋礼,一个叫做钻仓鼠张朝,一个叫做吊睛虎牛三,一个叫得洒墨判官周丙,一个叫得白日鬼王瘪子;还有几个不出名提草鞋的小伙,共是十来个,专一捕风捉影,寻人家闲头脑,挑弄是非,打帮生事。那五个为头,在黑虎玄坛赵元帅庙里歃血为盟,结为兄弟。尽多改姓了赵,总叫做“赵家五虎”。不拘那里有事,一个人打听将来,便合着伴去做,得利平分。平日晓得卖粉朱三家儿,是莫家骨血,这日见说莫翁死了,众兄弟商量道:“一桩好买卖到了。莫家乃巨富之家。老妈妈只生得二子,享用那二三十万不了。我们撺掇三家那话儿去告争,分得他一股,最少也有几万之数;我们帮的也有小富贵了。就不然,只要起了官司,我们打点的打点,卖阵的卖阵;这边不着那边着,好歹也有几年缠帐了。
也强似在家里嚼本。”大家拍手道:“造化,造化”。铁里虫道:
“我们且去见那雌儿看他主意怎么的;设法诱他上这条路便了。”多道:“有理。”一齐向朱三家里来。
朱三平日卖汤粉。这五虎日日在衙门前后走动,时常买他的点饥,是熟主顾家。朱三见了,拱手道:“列位光降,必有见论。”那吊睛虎道:“请你娘子出来,我有一事报他。”朱三道:“何事?”白日鬼道:“他家莫老儿死了。”双荷在里面听得,哭将出来,道:“我方才听得街上是这样说,还道未的。
而今列位来说,一定是真了。”一头哭,一头对朱三说:“我与你失了这泰山的靠傍,今生再无好日了。”钻仓鼠便道:
“怎说这话?如今正是你们的富贵到了。”五人齐声道:“我兄弟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