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三怪记(2 / 4)

:“请坐。等我入去报娘娘知,我便出来。”入去不多时,只见假山背后,两个青衣女童来道:“娘娘有请!”这潘松道:“有甚么娘娘?”只见上首一个青衣女童认得这潘松,失惊道:“小员外,如何在这里?”潘松也认得青衣女童是邻舍王家女儿,叫做王春春,数日前,时病死了。潘松道:“春春,你如何在这里?”春春道:“一言难尽!小员外,你可急急走去,这里不是人的去处。你快去休!走得迟,便坏你性命!”

当时,潘松唬得一似:

分开八片顶阳骨,倾下半桶冰雪水。

潘松慌忙奔走,出那花园门来,过了独木桥,寻原旧大路来,道:“惭愧惭愧,却才这花园,不知是谁家的?那王春春是死了的人,却在这里。白日见鬼!”迤逦取路而归,只见前面有一家村酒店。但见:

傍村酒店几多年,遍野桑麻在地边。

白板凳铺邀客坐,柴门多用棘针编。

暖烟灶前煨麦蜀,牛屎泥墙画醉仙。

潘松走到酒店门前,只见店里走出一人,却是旧结交的天应观道上徐守真,问道:“师兄如何在此?”守真道:“往会节园看花方回。”潘松道:“小子适来逢一件怪事,几乎坏了性命。”把那前事对徐守真说了一遍。守真道:“我行天心正法,专一要捉邪祟。若与吾弟同行,看甚的鬼魅敢来相侵!”二人饮酒毕,同出酒店。正行之次,潘松道:“师兄,你见不见?”指着矮墙上道:“两个白鹩子在瓦上厮啄,一个走入瓦缝里去。你看我捉这白鹩子。”方才抬起手来,只见被人一掀,掀入墙里去。却又是前番撞见婆子的去处。守真在前走,回头不见了人,只道又有朋友邀去了,自归。不在话下。

且说潘松在亭子上坐地。婆子道:“先时好意相留,如何便走?我有些好话共你说。且在亭子上相等,我便来。”潘松心下思量,自道:“不妨再行前计。”只见婆子行得数步,再走回来:“适来娘娘相请,小员外便走去了,到怪我。你若再走,却不利害!”只见婆子取个大鸡笼,把小员外罩住,把衣带结三个结,吹口气在鸡笼上,自去了。潘松用力推不动;用手尽平日气力,也却推不动。不多时,只见婆子同女童来道:“小员外在那里?”婆子道:“在客位里等待。”潘松在鸡笼里听得,道:“这个好客位里等待!”只见婆子解了衣带结,用指挑起鸡笼。青衣女童上下手一挽,挽住小员外,即时撮将去,到一个去处。只见:

金钉朱户,碧瓦盈檐。四边红粉泥墙,两下雕栏玉砌。宛若神仙之府,有如王者之宫。

那婆婆引入去,只见一个着白的妇人出来迎接。小员外着眼看,那人生得:

绿云堆鬓,白雪凝肤。眼描秋月之明,眉拂青山之黛。桃萼淡妆红脸,樱珠轻点绛唇。步鞋衬小小金莲,十指露尖尖春笋。若非洛浦神仙女,必是蓬莱阆苑人。

那婆子引那妇女与潘松相见罢,分宾主坐定,交两个青衣安排酒来,但见:

广设金盘雕俎,铺陈玉盏金瓯。兽炉内高熱龙涎,盏面上波浮绿醷本。筵间摆列,无非是异果蟠桃;席上珍羞,尽总是龙肝凤髓。

那青衣女童行酒,斟过酒来。饮得一盏,潘松始问娘娘姓氏,只听得外面走将一个人入来。看那人时,生得:

面色深如重枣,眼中光射流星。

身披烈火红袍,手执方天画戟。

那个人怒气盈面,道:“娘娘又共甚人在此饮宴?又是白圣母引惹来的,不要带累我便好。”当时娘娘把身迎接他。潘松失惊,问娘娘:“来者何人?”娘娘道:“他唤做赤土大王。”相揖了,同坐饮酒。少时,作辞去了。

娘娘道:“婆婆费心力请得潘松到此,今做与奴做夫妻。”吓得小员外不敢举头。也不由潘松,扯了手便走。两个便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