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木屋的房檐下都点了灯,橘色光晕影绰不明,但足够看清楚某些东西了。
擦肩而过的瞬间,哈日查盖清晰地看到了对方眼睛里的泪水,盈盈透亮的水珠,就挂在眼角边,似是随时都有坠落的可能。
他把人给惹哭了?
哈日查盖蓦地愣怔在原地。
顾如意说完,当即起身,当这两人的面,耍宝似的转了一圈:“看看,我好着呢!”
“就是......” 时间是治愈一切的良药,顾如意直到最近才渐渐品味出这句话的妙处。
草原上的生活平淡又烦躁,但足以让人忽略掉很多东西。
哈日查盖身体条件极好,背后的瘀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原状,当然其中也不能少了顾如意的功劳,她总会在每天晚饭后喊他涂药,一天不落。
他笑她比定点闹钟还准时。
因着他的伤,顾如意还是会忍不住觉得愧疚,除了放羊做不了外,她几乎包揽了全部工作,不过哈日查盖没同意就是了。
巴日思比哈日查盖好得更快,那位叫巴特尔的兽医当天下午来过,检查过后确定它只是轻微扭伤,养几天就行了,两人同时松了口气。
果然,没出五天,巴日思又可以自由奔跑在雪原之上,根本看不出曾经受伤的痕迹。
巴特尔顺便查看了一下其其格的情况,再有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它就要做额吉了。
娜仁托娅转身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见没人进来,赶紧用胯顶了下顾如意,悄声发问:“你们俩怎么样了啊?和好了吗?”
顾如意手上的动作一顿,又迅速恢复正常,含糊地“嗯”了一声。
其实没有,那些话她终究还是说不出口,涉及到隐私问题,就算她再大方也不可能拎到台面上来说,更何况她也没那么豪放。
娜仁托娅认真整理东西,似乎并非察觉到她的异样,闻言笑起来:“我说什么来着!把话说开就好啦。”
顾如意没搭腔。
娜仁托娅当她默认了,继续以过来人的口吻传授经验:“你也是的,有些时候不要抹不开面子,把话都憋在心里,还容易把身体憋坏呢!”
“交流!交流才是最重要的,直接说出来也省得误会,影响感情。”
“别看我们蒙古族男人长得五大三粗,实际上面冷心热,性格豪爽,也不喜欢搞那些弯弯绕绕。”
“......”
顾如意心说:那你可算是看错他了,闹别扭的人可不是她咯。
外面忽然传来两道说话声,娜仁托娅透过窗户张望一眼,说:“巴图布赫跟阿斯娜来了。”
这是顾如意第一次见见到巴图布赫口中那位闹着不肯回到草原上来的女朋友。
两人迎面相遇,隔着半个院子,都各自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好奇。
阿斯娜身材高挑纤细,身穿长及小腿的黑色风衣,再加一双马丁靴,头发全部挽在脑后,透着股都市丽人的干练,不看名字的话,倒真没办法觉出她是草原上长大的孩子,气质已经全然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