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如意不知道怎么说,于是只能“嗯”一声,算作承认。

“其实你也没必要太担心。”哈日查盖说:“隔着电话肯定没办法说清楚,具体情况还得等你回去才知道,万一事情没你想的那样严重呢,是吧。”

“嗯。”

“倒是你,别还没等到家,你先倒下了,更添麻烦。”

“嗯。”

“......”

后面无论哈日查盖说什么,顾如意都只回一个“嗯”字。

他紧盯着她失神的双眼,也不知道她到底听进去多少。

......

从镇上到市里,光是开车就得两个多小时,司机很负责,直接把两人送到了机场,当然钱也没少付。

顾如意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快十一点了。

草原的秋天来得特别早,有时候刚进十月就会下雪,院子里顾如意精心照料的菜苗,果实才结成没几天,如今正在寒气的侵袭下迅速衰败,一如他们之间的感情。

而巴图布赫手里的已经是藤架上最后一根黄瓜了。

哈日查盖没再吭声。

自这天之后,巴图布赫经常跑回来找他喝酒,都说一醉解千愁,估计是抱着让他喝多了就快点忘了的意思吧。

借着酒劲,两人也明里暗里劝过很多次。

“不就是个女朋友嘛,等我回头多给你介绍几个。”

“哎,你也别在一棵树上吊死。”

“感情这东西都讲究缘分。”

“......”

可惜都没什么效果。

......

今年,哈日查盖依旧受邀跟阿穆尔一家一起过年。

电视里在播春晚,其实也就听个响,压根没人看,娜仁托娅早就带小哈尼睡觉去了。

随着十二点的钟声敲响,哈日查盖仰头干掉碗里最后一口酒,起身道一句新年祝愿,转身出了门。

西北风凛凛大作,随着一声炸响,烟花升起,在头顶炸开,绚烂色彩划破天际,照亮半片天空。

哈日查盖蓦然停下脚步,抬头,任由烟火映照在他褐色瞳孔中,至此,又是新的一年了。

时间的脚步永远不会为任何一个人而停留,这片草原也永远以它宽阔的胸怀,沉默地接受每一位来客,又送走每一位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