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如意又笑了。
哈日查盖心里琢磨的却是另外一件事,他感觉自己昨天可能误会她了,这姑娘和那些跑来躲债逃命的人不同,那些人是为了活命,而她肯定是不在乎这个了。
活着...不好吗?
就连天生畸形,注定活不了多久的牛崽子,出生时都知道叫上两声,试图唤起母牛和主人的怜爱,求得一线生机,可她却不止一次地试图放弃生命,离开这个世界。
再联想到昨天,明摆着是被人逼急了才会说出那样的话。
所以,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哈日查盖晃了晃头,摒弃了一些奇怪的猜想。
算了,这不是他应该管的事。
阿穆尔觉得自己这个兄弟的运气属实不太好,不仅没找到羊,还带回来个麻烦。
哈日查盖忽然想到下午那个电话,他犹豫了,不确定自己把顾如意带回来究竟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可任谁遇到那种场景,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吧。
总不能看着她去死。
阿穆尔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时针已经悄然越过三点。
他打了个哈欠,抬手在哈日查盖的肩膀上拍了拍,语气颇为语重心长:“行吧,我先回去睡了,她没什么问题,你也躺旁边的床上眯一会儿,有事叫我就行。”
“嗯。”哈日查盖点头:“麻烦你了。”
“兄弟嘛,没必要说这些,走了!”
阿穆尔摆摆手,打着哈欠穿过走廊,往后面去了。听着“踢踢踏踏”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哈日查盖拖了把椅子坐到床边,仰头确认过瓶子里液体的容量和流速,想了想又把灯关了,只留床头那盏。
嘎查终于又恢复了原本的宁静。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表情或语气有什么问题,哈日查盖显然误会了她的意思:“如果你喜欢,我们也可以在这儿拍。”
“拍什么?”
“婚纱照。”
一辈子就结这么一次婚,哈日查盖不想她留下遗憾。
顾如意笑起来:“你想什么呢!”
大老远跑到杭州来拍婚纱照,搞得好像她脑子不太正常一样。
而且相比婚纱,她更喜欢蒙古族结婚时的服饰,充斥着一种独属于草原上的美,更何况她嫁到草原,就得入乡随俗嘛!
绚烂夕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隐于山巅,天空再次恢复平静,但不再澄澈,泛着股说不出来的感觉,仿佛激情过后的平淡生活。
四周一下子就暗了,昭示黑夜即将降临。
顾如意收回视线,仰头朝哈日查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她转身,握上他的手,手指挤进他指缝里,与他十指交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