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5 / 6)

齐东野语 笔记小说 9009 字 2个月前

后从旁力请再三,欲从罢黜,上亦不答。后惧事泄,于是令次山于朝行中择能任事者。时史弥远为礼部侍郎、资善堂翊善,遂欣然承命。钱参政象祖,尝以谏用兵贬信州,乃先以礼召之。礼部尚书卫泾、著作郎王居安,前右司郎官张,皆预其谋。议既定,始以告参政李璧。

前一日,弥远夜易服,持文书往来二参第。时外间籍籍有言其事者。一日,胄在都堂,忽谓李参曰:“闻有人欲变局面,相公知否?”李疑事泄,面发赤,徐答曰:“恐无此事。”而王居安在馆中,与同舍大言曰:“数日之后,耳目当一新矣。”其不密如此。弥远闻之大惧,然未有杀之之意,遂谋之张。曰:“势不两立,不如杀之。”弥远抚几曰:“君真将种也,吾计决矣。”

时开禧三年十一月二日,胄爱姬三夫人号“满头花”者生辰。张素与之通家,至是,移庖胄。府,酣饮至五鼓。其夕,周筠闻其事,遂以覆帖告变。时胄已被酒,视之曰:“这汉又来胡说。”于烛上焚之。初三日,将早朝,筠复白其事,胄叱之曰:“谁敢?谁敢?”遂升车而去。甫至六部桥,忽有声喏于道旁者,问:“为何人?”曰:“夏震。”时震以中军统制权殿司公事,选兵三百俟于此。复问:“何故?”曰:“有旨,太师罢平章事,日下出国门。”曰:“有旨,吾何为不知?必伪也。”语未竟,夏挺、郑发。王斌等,以健卒百余人,拥其轿以出,至玉津园夹墙内,挝杀之。

是夕,弥远称有密旨。钱参政欲奏审,史不许曰:“事留,恐泄。”遂行之。是夕,史彷徨立俟门首,至晓犹寂然,至欲易衣逃去。而宰执皆在漏舍以俟。既而胄前驱至,传呼太师来。钱、李二公疑事泄,皆战栗无人色。俄而寂不闻声,久之,夏震乃至,白二公曰:“已了事矣。”钱参政乃探怀中堂帖授陈自强曰:“有旨,太师及丞相皆罢。”陈曰:“何罪?”钱不答,于是揖二公,遂登车去。是夕,使胄不出,则事必泄矣。

二参继赴延和殿奏事,遂以窜殛胄闻,上愕然不信。及台谏交章论列,三日后,犹未悟其死。盖此夕之谋,悉出于中宫及次山等,宫省事秘,不能详也。遂下诏暴胄首开兵端等罪,官籍其家。而夫人张氏、王氏闻变,尽取宝货碎之。其后二人皆坐徒断。

夏震为福州观察使,主管殿前司公事。斩苏师旦于韶州。程松宾州,陈自强雷州,郭倪、郭亻巽皆除名安置,并籍其家。李璧、张岩皆降官居住。毛自知夺伦魁恩,以首论用兵故也。乃拜钱象祖为右相,卫泾、雷孝友并参政,史弥远知枢密事,林大中签书院事,杨次山开府仪同三司,赐玉带。遂以窜殛事,牒报对境三省;以咨目遍遗二宣抚、二制置、十都统,告以上意。谏议大夫叶时,请枭首于两淮,以谢天下,上不许。

时王冉以出使在金人帐。一日,金人呼冉,问:“韩太师何如人?”冉因盛称其忠贤威略。乃徐以边报示之曰:“如汝之言,南朝何故诛之?”冉窘惧不能对。于是无厌之求,难塞之请,皆不敢与较,一切许之,以为脱身计。及归,乃以金人欲求胄函首为辞,而叶时复有枭首之请,于是诏侍从两省台谏集议。先是诸公间亦有此请,上重于施行。至是,林枢密大中、楼吏书钥、倪兵书思,皆以为和义重事,待此而决,奸凶已毙之首,又何足惜?与其亡国,宁若辱国,而倪公主之尤力;且谓在朝有受其恩,欲为之地者。盖朝堂集议之时,独章文庄良能于众中以事关国体,抗词力争。所谓欲为之地者,指章也。(叶清逸《闻见录》云:“良能首建议函首,王介以为不可。”此非事实。)于是遣临安府副将尹明,斫胄棺,取其首,送江淮制置大使司;且以咨目谕诸路宣抚制置以函首事。遂命许奕为通谢使。王冉竟函首以往,且增岁币之数。

当时识者,殊不谓然。且当是时,金国实已衰弱,初非阿骨打、吴乞买之比。丙寅之冬,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