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女,一个盟弟之子,可巧侄男侄女皆在老夫这里,正好成其美事。”施俊到了此时也就难以推辞。邵公大高其兴,来到后面与夫人商量,叫夫人办理牡丹的内务,算是女家那边。邵公办理施生的外事,算是男家那边的。夫人也自欢喜,连三位小姐也替假小姐忙个不了。惟有佳蕙暗暗伤感,到了无人时,想起小姐溺水之苦,不由地泪流满面。夫人等以为她父母不在跟前,她伤心也是情理,当然倒可怜她,劝慰了多少言语,并嘱咐三位小姐不准耍笑打趣她。
到了佳期已近,本府阖署官员皆知太守有此义举,无不钦敬,俱各备了礼来贺喜。邵公难以推辞,只得斟酌收礼,当受的受,当璧的璧。是日却大排筵宴,请众官员吃喜酒,热闹非常。把个施生打扮得花团锦簇,众官员见了无不称赞。就在衙门的东跨所做了新房,到了吉时,将二人双双送了过去,成就百年之好。诸事已毕之后,邵老爷亲笔写了两封书信,差两人送信:一名丁雄,送金公之信;一名吕庆,送施老爷之信,务必当面投递。二人分投送信去了。
这日,施生正在书房看书,叫锦笺去后面取东西。锦笺来至后面,心中暗道:“自那日随着众人磕头道喜,我却没瞧见新奶奶什么模样。今日倒要留神瞧瞧。”谁知丫环正给新娘子烹茶去了,锦笺唤了一声无人,他便来在院内。可巧佳蕙却在廊下用扇儿逗鹦鹉呢。猛见了锦笺,她把扇子一遮,连忙要转回屋内。哪知锦笺眼快,早认出是佳蕙来,暗道:“好呀,敢则是她呀!见了我,竟把扇子算个小围幕。她如今有了官诰了。”便高声说了一个“佳”字,新娘已将扇子撤下,连连摆手道:“兄弟不要高声!”锦笺便问:“你为何来到这里?”佳蕙便将做事不密,叫老爷知道了,如何逼勒小姐自尽,如何奶母定计上唐县,如何遇了贼船生生地把个小姐投水死了,自己如何被邵老爷搭救就冒了小姐之名,如今闹得事已做成。“求兄弟千万不要泄漏。只要你暗暗打听,倘或小姐投水未死,作姐姐的必要成全他二人之事,决不负主仆的情肠。我如今虽居此位,心实不安,也不过虚左以待之意。”锦笺见她如此,笑道:“言虽如此,如今名分攸关,况且与你磕头见礼,你就腆然受之,未免太过!”佳蕙道:“事已如此,叫我无可如何。再者,你是兄弟,我是姐姐,难道受不起你一拜么?你若不依,我再给你拜上两拜。”就福了两福。锦笺再也没的说了。又见丫环烹茶而来,佳蕙连忙进屋内去了。锦笺向丫环要了东西,回到书房。见了施生,他却一字不提。从此知道新娘是假小姐,他就暗暗访查真小姐的下落。
且说丁雄与金公送信,从水面迎来,已见有官船预备。问时,果是迎接襄阳太守的。丁雄打听了打听,说金太守由枯梅岭起旱而来。他便弃舟乘马,急急赶至枯梅岭。先见有驮轿行李过去,知是金太守的家眷;后面方是太守乘马而来。丁雄下马抢步上前,请安禀道:“小人丁雄,奉家主邵老爷之命,前来投书。”说罢,将书信高高举起。金太守将马拉住,问了邵老爷起居。丁雄站起,一一答毕,将书信递过。金太守伸手接书,却问道:“你家太太好?小姐们可好?”丁雄一一回答。金公道:“管家乘上马罢。俟我到驿再答回信。”丁雄退后,一抖丝缰上了马,就在金公后面跟随。见了金福禄等,彼此道辛苦。套叙言语,俱不必细表。
且说金公因是邵老爷的书信,非比寻常,就在马上拆看。见前面无非请安想念话头,看到后面有施俊与牡丹完婚一节,心中一时好生不乐,暗道:“邵贤弟做事荒唐!儿女大事,如何硬作主张?倒遂了施俊那畜生的私欲。此事太欠斟酌。”却又无可如何,将书信折叠折叠,揣在怀内。丁雄虽在后面跟随,却留神瞧。以为金公见了书信,必有话面问,谁知金公不但不问,反觉得有些不乐的光景。丁雄暗暗纳闷。
正走之间,离赤石崖不远,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