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敢做。”宁婆道:“相公这话就说差了。此事原非相公本心,却是出于方先生之意。再者他因家下无人,男女不便,有瓜李之嫌,是以托老身多多致意。相公既说受他莫大之恩,何妨应允了此事,再商量着救方先生呢。”三公子一想:“难得方老先生这番好心,而且又名分攸关,倒是应了的是。”宁婆见三公子沉吟,知他有些允意,又道:“相公不必游疑。这玉芝小姐谅相公也未见过,真是生得端庄美貌,赛画似的,而且贤德过人,又兼诗词歌赋,无不通晓,皆是跟他父亲学的,至于女工针黹,更是精巧非常。相公若是允了,真是天配良缘咧。”三公子道:“多承妈妈劳心,小生应下就是了。”宁婆道:“相公既然应允,大小有点聘定,老身明日也好回复先生去。”三公子道:“聘礼尽有,只是遇难奔逃,不曾带在身边。这便怎么处?”宁婆婆道:“相公不必为难。只要相公拿定主意,不可食言就是了。”三公子道:“丈夫一言既出,如白染皂。何况受方夫子莫大之恩呢。”
宁婆道:“相公实在说的不错。俗语说的好:‘知恩不报恩,枉为世上人。’再者女婿有半子之情,想个什么法子救救方先生才好呢?”三公子说:“若要救方夫子,极其容易。只是小生病体甫愈,不能到县。若要寄一封书信,又怕无人敢递去。事在两难。”宁妈妈说:“相公若肯寄信,待老身与你送去如何?就是怕你的信不中用。”三公子说:“妈妈只管放心。你要敢送这书信,到了县内,叫他开中门,要见县官,面为投递。他若不开中门,县管不见,千万不可将此书信落于别人之手。
妈妈你可敢去么?”宁妈妈说:“这有什么呢?只要相公的书信灵应,我可怕怎的?待我取笔砚来,相公就写起来。”说着话,便向那边桌上拿了笔砚,又在那书夹里取了个封套笺纸,递与三公子。三公子拈笔在手,只觉得手颤,再也写不下去。
宁妈妈说:“相公家日喝冷酒吗?”三公子说:“妈妈有所不知。我病了二天,水米不曾进,心内空虚,如何提得起笔来?
必须要进些饮食方可写;不然我实实写不来的。”宁婆道:“既如此,我做一碗汤来,喝了再写如何?”公子道:“多谢妈妈。”
宁婆离了书房,来至玉芝小姐屋内,将话一一说了。”只是公子手颤,不能写字,须进些羹汤喝了好写。”玉芝听了此话,暗道:“要开中门见官府,亲手接信,必有来历。”忙与宁妈商议。又无荤腥,只得做碗素面汤,滴上点香油儿。宁妈端至书房,向公子道:“汤来了。”公子挣扎起来,已觉香味扑鼻,连忙喝了两口说:“很好!”及至将汤喝完,两鬓额角已见汗,登时神清气爽,略略歇息,提笔一挥而就。宁妈妈见三公子写信不加思索,迅速之极,满心欢喜,说道:“相公写完了,念与我听。”三公子说:“是念不得的。恐被人窃听了去,走漏风声,那还了得。”
宁妈妈是个精明老练之人,不戴头巾的男子,惟恐书中有了舛错,自己到了县内是要吃眼前亏的。她便搭讪着,袖了书信,悄悄地拿到玉芝屋内,叫小姐看了。小姐一看,不由暗暗欢喜,深服爹爹眼力不差。便把不是荣相公,却是包公子,他将名字颠倒瞒人耳目,以防被人陷害的话说了。”如今他这书上写着,奉相爷谕进京,不想行至松林,遭遇凶事,险些被害等情。妈妈只管前去投递,是不妨事的。这书上还要县官的轿子接他呢。”
婆子听了,乐得两手拍不到一块,急急来至书房,先见了三公子请罪道:“婆子实在不知是贵公子,多有简慢,望乞公子爷恕罪。”三公子说:“妈妈悄言,千万不要声张。”宁婆道:“公于爷放心。这院子内一个外人没有,再也没人听见?求公子将书信封妥,待婆子好去投递。”三公子这里封信,宁妈妈便出去了。不多时,只见她打扮得齐整,虽无绫罗缎匹,却也干净朴素。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