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七分深,鲜血直冒,染红银甲。仁贵喊声:“痛杀我也!”马上一摇,扑通一声,翻落尘埃。大仙把口一张,红珠仍收嘴内,随后仗剑纵马,要伤仁贵。不防吊桥边周青见了,魂不附体,大叫:“妖道!休伤我元帅。”飞马舞锏,迎住道人厮杀。薛贤徒赶上前来,救回元帅,一径入城。来到帅府,安寝在床,连忙把药敷好,松了包巾。哪晓仁贵昏迷不醒,只有一线之气在胸中。薛贤徒着忙,急到银銮殿奏说此事。朝廷大惊,就命茂功前来看视。只见仁贵闭眼合口,面无血色,额上伤痕四围发紫。徐茂功问道:“此伤必受妖道口中精华打中,毒气追心,无药可救。不知阵上还有何人开兵,断断不可,若受此伤,一定多凶少吉。只可高挑免战牌,保护城池再作道理。你须服侍。三天内有救星下临。”众将应道: “是。”徐茂功即上银銮殿,细奏仁贵受伤,命在须臾。天子闻言,心内牵挂。
单讲薛贤徒听了军师之言,忙到东城,把金锣敲动,外面周青与道人战不上八九合,只听城上鸣锣,就松下双锏,叫声:“妖道,欲打你为齑粉,奈城上鸣锣收兵,造化了你,明日出来结果汝的性命。”带转马,望城中去了。吊桥高扯,紧闭城门。薛贤徒吩咐高挑免战牌。木角大仙见了,哈哈大笑。回进帅营,盖苏文接到里面坐定,说:“师父,今日开兵辛苦了。”吩咐摆酒上来。大仙道:“你屡次失利,称赞仁贵之能。起大兵数万,未闻一阵得利。今我一人下山,没有半日交战,就送了薛仁贵性命,又败唐将一员,杀得他免战高挑,闭城不出。”苏文道:“薛仁贵方才被师父打落马去,明明唐将救回,未伤性命,怎说已送他残生?”大仙道:“你有所不知,我口中这一颗红珠,打去不中就罢,若已中在他身上,凭他有什么神仙妙药,也到不得第四天。”盖元帅听言大喜,说:“师父,此珠这等厉害,万望师父再在此与徒弟把唐将伤几员,就好灭大唐,兴东辽,取中原天下。”大仙道:“我这番下山,眷恋红尘,开了杀戒,也非独伤仁贵而来。原有心辅佐狼主,剿灭唐兵,夺取中原花花世界,锦绣江山,做了中华天子,然后上山的了。”盖苏文不胜欢喜,营中摆酒款待。
次日天明,大仙出营,在城上厉声喝叫,大骂讨战。唐将只是不理。大仙回营,下马走进帅营,苏文开言道:“师父,今唐将闭城不战,何日得破此城?延挨时日,如之奈何?”大仙道:“不妨,今看城上免战高挑,一定唐将十分惧怯。待等三天后,绝了仁贵性命,然后四门架火炮攻城,怕他们君臣插翅腾空,飞回中原去了不成?”苏文道:“师父主见甚高。”就依其言,日日营中饮酒,不表。
不想光阴迅速,停兵到了第三天,惊动香山老祖门人李靖,正坐蒲团,忽然心血来潮,遂掐指一算,知白虎星官有难,即驾起风云,来到越虎城,按落仁贵帅府前。周青在外边,见空中落下—道人,倒吃了一惊,大喝:“妖道何来?快些拿下。”李靖道:“周青,休得莽撞。我乃香山老祖门人李靖是也。今因薛仁贵有难,特来救他。快报进去。”周青听得李靖二字,倒身下拜,说:“原来是恩仙,小将不知,多多有罪。元帅卧床不起,昏迷不醒人事,请恩仙同进去看视。”李靖随周青来至后堂,走近床前,揭开帐子。李靖看了额上伤痕,就知是朱皮山这妖道作怪。忙取葫芦中仙水,搽药伤处;又取一粒丸药,将汤灌于口中,登时落腹。肚中响了三声,仁贵悠悠醒转,说:“嗄唷,好昏闷人也。”两眼睁开,身上觉得爽快,忽然坐起床上。周青、薛贤徒欢喜不过,叫声:“元帅,李恩师在此救你。”仁贵见李靖坐在旁首,即下床整顿衣冠,拜伏在地,说:“蒙恩师大人屡救薛礼性命,无恩可报。”吩咐摆素斋款待。李靖说:“不必设斋,贫道已不食烟火。今有朱皮山妖道在此横行,阻逆天心,故此下山收服妖畜,除其大患,好待你剿平东辽,奏凯班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