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的一支真金镯子来,想着要给她带了手上呢;她伸手喀嚓的一下,把人家的脖子抓了个长血直流的。你瞧她歹毒不歹毒?”那女子问道:“这之后便怎么样呢?”那妇人道:“怎么样!人家大师父拔出刀来就要杀她呀!你打量怎么着,我好容易救月似的才拦住了。我说:‘人生面不熟的,别忙,你老等我劝劝她。’谁知越劝她,倒把她劝翻了,张口娟妇,闭口蹄子”说着,又对那穿月白的女子道:“你瞧,娟妇头上戴这个,身上也穿这个,你怎么说呢?”那穿红的女子问她道:“这等说,你还不曾劝动她,少停你们大师父回来,你怎么对他呢?”那妇人笑嘻嘻的道:“你听啊!如今不是我们大师们找了你来了么?我瞧你这嘴又来得,你劝她,她没个不答应的。你算我们庙里他们爷儿五哇,除了二师傅他是在外头跑海走黑道儿的,三儿小呢,可巧剩他爷们三个,咱们姐儿三个,咱们闹个刘海儿的金钱垫香炉,各抱一条腿儿,你瞧这高不高?
那穿红的女子本就一腔子的忿气,听这妇人说得这等无耻不堪,那里还忍耐得住?只见她一言不发,回手拔出那把刀来,刀背向地,刀刃朝天,从那妇人的下巴底下往上一掠,唰一声,早变了个血脸的人。不曾听她一声儿,咕咚往后便倒。这一倒,但见个东西翻在半空里,从半空打了一个滚儿,吧,掉在地下。大家一看,原来把那妇人的前脸子削下来了,落在平地,还是五官乱动。那穿红的女子不禁持刀大笑道:“这个东西,怪不得她如此无耻不堪,原来她带着个鬼脸儿呢!”那老两口儿见了,吓得体似筛糠的道:“姑娘,你怎的把她杀了?可不吓杀了人。”倒是那张金凤一见,十分痛快,说道:“杀得好!这等禽兽一般的人,留她在世上何用!”那老两口儿道“儿啊!你那里知道,她是那大师父的心上人;他回来见杀了他的人,你我都是没命了。这越发不好了!”那穿红的女子说道:“我看你们说来说去,不过是怕那个大师父,你们跟我见见那大师父去。”那张金凤听见要见和尚去,她便有些不愿意。穿红的女子笑道:“方才我听你刀山咧,剑树咧,死呀活呀的,倒象傻冲打的似的,怎么此刻换了本事了?不妨跟我走。”说着,拉了她的手就走。
那老两口儿也只得跟了出来,及至出了房门一看,只见这月光之下,满院横倒竖卧、七长八短的一地和尚,把个老婆儿吓得跌了一跤,幸喜窗户挡住不曾跌倒;老头儿吓得闭口无言。这张金凤怔了一回,说道:“呀!如今世上那有这等的一个出众英雄来作这等的惊人的事业!”那穿红的女子听了她这话,酒窝儿一动,蛾眉儿一挑,用两个指头指着鼻子笑着说道:“不敢欺,就是我!”当下姑娘脸上的那番得意,慢说出将人相,八座三台,大约立刻叫她登基坐殿,成佛升天,她也不换。她把话说完,便把那父女夫妻三人让进房来,自己重新进屋里,一刀把那妇人的鬼脸儿扎起来,往院子一丢;又把那尸首提起来,也向那西墙角一捺,说声:“跟了你大师父去罢。”把那张金凤看了,定了会神,这才大悟转来,说:“哦!我晓得了。你那里是甚么劝我?竟是来救我全家儿的性命的一位思深义重的姐姐!姐姐请上,受我全家一拜。”连那老两口儿也跪在尘埃,拜个不住。忙得那穿红的女子说:“啊呀呀!你二位老人家快快请起,不可折了我的寿数。”他老两口儿起来,那女子又去拉张金凤。那张金凤跪着不肯起来,说道:“请问姐姐姓甚名谁,家乡何处,住在那里?怎的就晓得我在此地遭这场大难,前来搭救?望姐姐说个明白。我张金凤生必御环,死当结草。”那穿红的女子说道:“这话才叫作’说也话长’。”说着,便把张乐世张老头儿让在堂屋西边春凳上,张老婆儿母女二人让在东边春凳上。她自己却在北面靠桌上首杌子上坐下,把那把刀放在桌儿里边靠墙。大家这才侧耳凝神,听她说她的来历。只见她满脸堆欢,不慌不忙,未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