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亮下,镜片反光遮住季疏礼金眸中的眼神,他声音缓慢,夹在雨声中显得沉稳平静,“为什么?”

乔谅道,“不可以吗?”

季疏礼又察觉到自己的话语权被反制。

些微的警惕和不适很快被抹去,乔谅在黑暗中的幽冷眼神让季疏礼心软。

怎么不可以呢?

当然可以,乔谅想要什么都可以。

他的孩子就应该做什么都很轻易。

季疏礼不会拒绝他的。

乔谅只是去他的房间而已,就算乔谅要在那里留宿,也没什么不可以。

……

很快,属于季疏礼的房间门“砰”的一声关闭。

更远处。

应灏插着口袋戴着帽子,靠在墙角,亮眼的发丝被遮掩在帽檐下。

没有人发现。

他看着自己的双胞胎哥哥从乔谅的房间里走出来。

雷光下,他的侧脸闪烁着。

哥哥的手捂着发红的嘴,被汗水打湿的头发黏在额头,一副恍惚到失神的样子。

表面看仍然面无表情,只有应灏和哥哥的共感中,能体会到他心中酸涩的海浪在天翻地覆。

他看到应湛沉默如一樽古旧掉漆的雕像,幽深黏腻的目光看着楼上的房间。

应灏抱着胳膊戴着兜帽,靠在墙角,亮眼的发丝被遮掩在帽檐下。

没有人发现。

雨声淅淅沥沥。

应灏白发在帽檐遮掩下黯淡,轻轻地,扯开嘴角。

啊……

原来还有这样的奖励制度。

真的太坏了。

明明是双胞胎,从小应灏有的,都有应湛一份。

怎么可以不和弟弟说,而自己独享呢?

*

季疏礼这样性格严谨的人,甚至都没有提出去看一看电闸情况。

也许他潜意识里,在感激这一场停电。

给他和他的孩子,更亲密的时间。让他的孩子,主动向他求助。

季疏礼从前都没有过和乔谅在夜晚相处的经验,也并不知道,乔谅竟然会对这样的雷雨天感到不安。

想想也对。

以乔容的经济条件,租住的房子并没有隔音的条件。在夜晚炸响的惊雷,会把乔谅惊醒。

季疏礼点燃了蜡烛,将烛台架在书桌旁边。温暖昏黄的光亮映照着乔谅的脸。

他被季疏礼按在床上。

常年书写,略有些粗糙茧子的手指揉按他的太阳穴,关切的声音平稳,“这样会好些吗?”

乔谅没有理会,只是闷头伸手抱住季疏礼。

季疏礼心口都剧烈地攒动了下,愕然道:“怎么了?”

“疼。”

但乔谅只是把脸埋在季疏礼的腹部。

“还是疼。”

呼吸一阵阵轻柔地闷在布料上,感染的热度也在干扰他的判断。

季疏礼迟疑地用手按住青年的肩胛骨。

“老师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季疏礼呼吸一顿,手指痉挛了下。

“穿着老师的睡衣的时候,我就这么想……”乔谅闷在季疏礼的怀里,面无表情地说这种肉麻话,“有温暖的感觉,像家的味道。”

男性身上有着浑厚的热量,带着沉稳的木质调熏香。

他是年长者是老师,是宽厚对待乔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