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皮的痛转化成一种刺入骨髓的冷。
“因为老师已经得了绝症,他只是想在这最后的一段时间和我好好见一面。”
邵乐:“……啊。”
邵乐呼吸急促,没有办法言语。
他的理智告诉他这实在荒谬,他的情感却在呼救,拧转的情绪让他陷入全然的空白和迷茫。
“对不起。”他沙哑地说,“我不知道……”
窗户映照乔谅的侧脸。
邵乐听到了很轻的笑声,有些闷。
他不确定,偏过耳朵。金发黏在被汗水浸湿的侧脸。
“哈哈。”
这次是真的听到了。
他没有办法回过神,眼睁睁看着乔谅在雷光中勾扯嘴角笑起来,“哈哈哈哈。”
“轰隆”
青年清峭又凌厉的脸变得煞白,闪烁几下,微笑在他半明半昧的侧脸上看不清晰。
乔谅用力把他的头发薅起往上提,修长骨感又冰冷的手指黏在后脑如同骷髅。托着邵乐把他扯起,逼近去看他。
他微笑着,轻声说:“假的。”
“好笨啊。”
乔谅轻轻地笑起来。
“这个也信。”
“蠢货。”
彻头彻尾的蠢货。
因为过得太幸福,所以轻易会相信谎言的蠢货。
邵乐的心脏跳得飞快,他嗫嚅,脖颈的筋跳动了两下,纹身也狰狞起来。
“哥……?”
他无可避免地,感到一种全然的陌生。
这种陌生感激烈地刺激他的神经,让他产生排斥的同时,肾上腺素也狂热剧烈的飙升。
少年仰头的时候声音不受控制地变得沙哑,喉结艰难滚动。
口腔分泌青涩的涎水,不断吞咽。
“你知道他的名字,更应该知道他是谁。”乔谅轻哂,“你只要去查一查,就知道他并没有得过绝症,我说的都是假话。”
乔谅松开手。
“从我认识你到现在,我对你说过的真话才是寥寥可数。”
在轰隆的雷声里,有些粗糙的指腹拂过邵乐的脸。这昏暗的雨天,这尖锐的雷鸣,撕开乔谅完好无损的面具。
露出狰狞恶鬼的样子。
“我只是觉得很有意思,在玩弄你。”
“就和之前每一次一样。”
那双叫邵乐神魂颠倒的眼睛总是镇定沉寂,现在恶劣又残忍地半眯起,清粼粼地反一点光。
尖锐如利刺,像碎掉的玻璃渣。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邵乐。
看邵乐脸上的表情一点点破碎,又竭力整合,嘴唇发抖眼皮痉挛的样子。
“……什么?”他说,“哥,我没听清。”
白光映照。
他早说了,他讨厌这种阳光开朗的健全人。
乔谅挑眉,“哭了?”
他的指腹蹭过邵乐的脸颊。
“宝宝。”
那把好嗓子放轻放低,在雷鸣和瓢泼大雨中如同一阵磨人的纱雾,带着粼粼的淡香。
邵乐的瞳孔紧缩,缩小成针尖,如同不断颤动的蚊虫。
青年眼睫低垂,轻嘲着。
“你的眼泪真不值钱。”
乔谅松开手,站起身,拿起外套准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