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后悔了:北京城乃藏龙卧虎之地,自己不该当众逞能,哗众取宠,指望露脸,实际是现了眼,以为自己耍笑旁人,实际是旁人耍笑了自己。他约摸捻了人家三十几个硬槟榔,一伸手从纱袍的兜里掏出银子包来:“唔呀,小弟弟,我是跟您开个小玩笑,槟榔都是好的,没有一个糟的,我来赔你钱。”
海川看见他这银子包,是蓝绸子包的,里边有两层小油绸子,都是碎银子。
他左手拿出一小块儿白银交给小伙计。右手拿银子包往兜里装。没想到小伙计很公正:“老客,您没买我的货,我不要您的钱。”这老客一看小伙计不要,他往兜里放银子包的右手马上伸出来拦:“你应该要的。”而就在这眨眼的工夫,后边这位也往东一转身,用左手的拇指,隔纱袍往上一挑,这银子包就出来啦。他右手一抄,放在自己的兜里,但这么多的人并没有看见,只有海川看见了,心说:银子包被人家偷了,看来这件事情非闹大了不可。
穿黄袍的扔下银子分人群往南,穿蓝袍的也尾随于后,海川定要看个究竟,抱兵刃谱也跟下来。他们一前一后往南过了珠市口再往南,路东里临着街有座两层楼的酒楼——太白楼。
海川瞧着前边这二位进了饭馆,自己也觉着腹中有些饥饿,他也进来。
一个伙计过来:“爷台上楼吧。”海川用眼睛扫视,刚才二位一定是上楼了,海川点头,伙计就喊啦:“楼上看座位。”海川来到楼上,一看靠东边楼窗的桌子这儿,捻槟榔的刚刚坐下,靠旁边楼窗还有一张桌子,海川可就坐下了,放好兵刃谱。伙计过来擦抹桌子问海川:“爷台用什么菜?”“伙计,你给我来四两烧酒,随便来四个菜,然后来四张家常饼,一碗酸辣汤。”时间不大全都端上来,海川一看这四个菜:一盘清炒虾仁,一盘油爆双脆,一盘葱爆羊肉,一盘焦熘里脊。那二位也各自要酒要菜喝上了:“唔呀,伙计。”
伙计赶忙过来:“爷台,您的菜不够吃啦?”这捻槟榔的点头:“你再给我要一盘炒苜蓿肉。”“好的,您稍候。”伙计往楼下走,正路过穿蓝袍的桌前:“唔呀,我说伙计,你也给我来一盘苜蓿肉。”“好啦。”一会儿,一大盘炒苜蓿肉端上来,这盘儿是穿黄袍那位的菜。穿蓝袍的道:“唔呀,把菜嘛给我留下吧。”伙计乐着摇头道:“您的这就炒好,很快就给您端来,这是那位爷台要的。”“唔呀,没有关系的,我们是老乡亲,是朋友,你只管放下。”伙计只好放在桌上,刚要走,穿黄袍的力把赶车——翻啦。“混帐东西,我要的菜为什么给他呀,简直不像话1穿蓝袍的站起来道:“唔呀,老兄啊,不要动怒,不要紧的,我们是朋友嘛,是没有关系的,过来吧,我们一起来吃。”“唔呀,老兄如此地讲话,到显得我的性子急了,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伙计,请把老兄的酒菜搬到我这旯里。”穿蓝的反而和穿黄的凑到一起了,又要酒又要菜,吃得兴高彩烈。海川已经吃完,要看个水落石出,他没走。这时候二位也吃完饭,伙计一算帐说:“爷台,您二位一共吃了一两五钱银子,小费在外。”穿黄袍的伸手接帐单儿:“唔呀,好便宜呀,帐嘛由我来付。”穿蓝袍的一听:“唔呀,不对了,帐嘛是由我来付。”
“不对,不对,我接的帐单子我来付钱,老兄,你要不叫我付钱,我就是个混帐王八羔子。”穿蓝袍的一听:“老兄起了誓,我就谢谢了。”穿黄袍的这位伸手就拿银子包:“唔呀,我的银子包哪旯里去了?老兄埃”“唔呀,怎么的了?”“我的银子包不见了。”“好了,没有关系,我来付钱。”穿蓝袍的伸手一掏,拿出一个蓝绸包来,穿黄袍的一看,心说:这是自己的银子包啊!便道:“唔呀,你这银子包是我的,看来你捻了我的长衫,又偷了我的银子,这样的奚落于我,很是不应该的。”说话就要动手。穿蓝袍的先给了饭钱。然后掖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