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吏抱案而出,因迎问之:“此当是阴府,某愿知禄寿几何。”吏应曰:“二人后且皆为此州刺史,无劳阅簿也。”及出门,又见同时从事,席地而樗蒲。归寤,大异之,仿佛在目。唯所与同行者,梦中问(问原作顾,据明抄本改。)之,其姓名是常所交游,及觉,遂妄其人。明日入公府,话于同舍,皆以为吉。解曰:“君梦得君,(明抄本君作官。)而又见樗蒱者,蒲也。君后当如主公,节临蒲州矣。” 尔后每入祠庙,辄思所梦,尝屡谒河渎。及为华州,拜西岳庙宇神像,皆非梦中所见。开成中,自户部侍郎,出为宣州,去前梦二十年矣。五月至郡,吏告曰:“敬亭神实州人所严奉,每岁无贵贱,必一祠焉。其他祈祷报谢无虚日。以故廉使辄备礼祠谒。”龟从时病,至秋乃愈,因谒庙。及门怳然,屏上有画人,抱案而鞠躬,乃梦中之吏也。入庙所经历,无非昔梦,唯无同行者。归以告妻子。明年七月,龟从又病,苦下泄,尤不喜食,暮夜辄大剧。因自诊前梦,以为“吏所告者,吾其终于此乎?”因心祷之。既寐,又梦晨起视事如常时。将就便室,及侧门,有家吏姚珪者,附耳言曰:“左府君使人传语。”闻之心悸而毛坚,意其非常人。就室未及坐,有一人,戎服提刀,奔趋而入。视其状魁岸,面黝而加赤,不类人色。紫衣黦剥,乃敬亭庙中阶下土偶人也。未及语,龟从厉声言曰:“我年得几许?”遽应曰:“得六十几。”梦中记其言,及觉,遂忘其奇载,意者神不欲人逆知其终欤?迟明,自为文以祝神,具道所以。命儿侄将酒牢庙中以祷。先是疾作,医言疾由寒而发,服热药辄剧。遂求医于浙西,医沈中遂乘驿而至。既切脉,直言公之疾,热过而气壅,当以阳治之,药剂以甘草犀角为主。如其言,涉旬而稍间,经月而良已。自以为必神之助,又自为文以祝神。因出私俸,修庙之坏隳,加置土偶人,写垣墉之画绘皆新之。大设乐以享神,自举襟袖以舞。始长庆感梦之时,绝不为五木之戏,及至江南,方与从事复为之。龟从后入相,罢为少保归洛。大中七年卒。(出《龟从自叙》)
长庆三年,崔龟从以大理评事的职衔在河中府当从事。一天晚上,他梦见和一个人一同走进一个官府,进了大厅,见正面坐着一个仪态威严的人,还有一个人侧面生着,容貌服饰和中间坐的人一样,都是高鼻大眼。那个人正拿着笔看公文,象是在决断大事。崔龟从赶快拜礼告罪退出来。走到西庙,看见屋檐下的窗子里一排一排架格堆放着卷宗档案,好象是官府的办公处所。这时看见一个官员抱着卷宗走出来。就迎上去问道:“这里是冥府吧,我想知道我的寿数怎样,官运如何?”那官员说:“你们两个以后都会当上这个州的刺史,不用查簿子了。”崔龟从走出大门,又看见自己的一个同事,正坐在地上用樗蒲玩赌博的游戏。梦醒后,感到十分奇怪。梦里的事好象就在眼前。只有那个和他一起走的人,在梦里问他时是自己的熟人,醒后却想不起来了。第二天崔龟从到衙里去把梦中的事说给同僚,大家都说这梦很吉利,并解说梦见玩樗蒲,就是预示你将到蒲州当节度史。从此以后,崔龟从每到一个神庙,都想起梦里的事。曾去过河神庙,到华州时也去过西岳庙,看了所有的神像,都不象梦里的人事。开成年间,他从户部侍郎任上调到任宣州刺史,离开作梦已经二十年了。五月到了蒲州郡。郡里的官员告诉他,这个州的人特别信奉敬亭神,每年不分贵贱穷富,都要进祠祭祀,平日庙里也香火不断,以往每一任州官上任后都备上祭礼上庙祭祀。当时崔龟从正在生病,到秋天病好了才去敬亭神庙上香。一进了庙门就恍然有所醒悟,看见墙上的画中有个人抱着案卷在行礼,正是二十年前梦里遇到的那个官员。进庙以后看到的一切都和梦境相符。只是还找不到那个同行者。从庙上回来告诉了妻子。第二年七月,崔龟从又病了,腹泻不止,到了夜里就更重,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