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凝睇良久曰:“名不虚得。宜以见惠。”李俯而笑,诸妓皆亦回首破颜。牧又自饮三爵,郎吟而起曰:“华堂今日绮筵开,谁唤分司御史来?忽发狂言惊满座,两行红粉一时回。”意气闲逸,旁若无人。牧又自以年渐迟暮,常追赋感旧诗曰:“落魄江湖载酒行,楚腰纤细掌中情。三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倖名。”又曰:“舸船一棹百分空,十载青春不负公。今日鬓丝禅榻伴,茶烟轻飏落花风。” 太和末,牧复自侍御史出佐沈传师江西宣州幕。虽所至辄游,而终无属意,咸以非其所好也。及闻湖州名郡,风物妍好,且多奇色,因甘心游之。湖州刺史某乙,牧素所厚者,颇喻其意。及牧至,每为之曲宴周游。凡优姬倡女,力所能致者,悉为出之。牧注目凝视曰:“美矣!未尽善也。”乙复候其意,牧曰:“愿得张水嬉,使州人毕观。候四面云合,某当闲行寓目,冀于此际,或有阅焉。”乙大喜,如其言。至日,两岸观者如堵。迨暮,竟无所得。将罢舟舣岸,于丛人中,有里姥引鸦头女,年十余岁。牧熟视曰:“此真国色,向诚虚设耳!”因使语其母,将接致舟中,姥女皆惧。牧曰:“且不即纳,当为后期。”姥曰:“他年失信,复当何如?”牧曰:“吾不十年,必守此郡,十年不来,乃从尔所适可也。”母许诺,因以重币结之,为盟而别。故牧归朝,颇以湖州为念。然以官秩尚卑(卑原作毕,据明抄本改),殊未敢发。寻拜黄州池州,又移睦州,皆非意也。牧素与周墀善,会墀为相,乃并以三牋干墀,乞守湖州,意以弟顗(顗原作头,据杜牧集上周墀书改)目疾,冀于江外疗之。大中三年,始授湖州刺史。比至郡,则已十四年矣,所约者,已从人三载,而生三子。牧既即政,函使召之。其母惧其见夺,携幼以同往。母诘其母曰:“曩既许我矣,何为反之?”母曰:“向约 辏瓴焕炊蠹蓿抟讶暌印!蹦烈蛉∑湓卮适又瑐a首移晷曰:“其词也直,疆之不祥。”乃厚为礼而遣之。因赋诗以自伤曰:“自是寻春去校迟,不须惆怅怨芳时。狂风落尽深红色,绿叶成荫子满枝。”(出《唐阙史》)
唐代中书舍人杜牧年轻时就有过人的才华,落笔成文,出口成章。二十余岁进士及第,又很快通过制策登科。杜牧年青俊逸,生性狷介狂放,即使有法度制约他也不能约束住他的狂放行为。丞相牛僧孺镇守扬州时,召他为节度府中掌书记。杜牧在公务之余,纵情宴游娱乐。扬州乃旅游胜地,城内每到夜晚,青楼之上常有上万只红纱灯悬挂起来,灿烂辉煌,照彻夜空,九里三十步的长街上,熙来攘往着顶珠戴翠的人群;远远望去,犹如仙境一般。杜牧就常到这里宴游娱乐,没有一晚上不来的。又有兵卒三十人换成便服尾随在他的身后,暗中保护他,这是牛僧孺背着杜牧教他们这样做的。但杜牧却满以为自己的行踪绝无人知晓,心里颇为得意。其实他到什么地方寻欢作乐,牛僧孺无不心中有数。就这样过了几年,到他被升任侍御史时,牛僧孺在正堂设宴为他饯行,席间告诫他说:“以您的才华和气概,在新的位子上,自能化险为夷,应付余裕;但所顾虑的是您在风情方面不能控制自己,说不上会能影响尊体的健康。”杜牧因误解了对方的好意便说:“本人幸而能够自我管束,不至于烦您操心的。”牛僧孺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当即让侍仆拿来一只小书匣,在杜牧面前打开,里面乃是尾随他的那些兵卒的秘报,共有上千份,上面写的内容都是:某天夜晚杜书记到了谁家,没有出事;某天晚上在哪一家宴饮,也没出事……杜牧看罢大为惭愧,于是流着泪向牛僧孺礼拜致谢。此后终生感激僧孺,所以在僧孺去世时,杜牧为他作墓志铭,极力表彰其优点,借以报答知遇之恩。杜牧当了侍御史后,长期分治洛阳。当时李司徒愿辞掉节度使在家闲居,生活之奢华为一时仅有,洛阳的名士都去拜访他。李司徒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