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苦道:“却是发狂也,怎好?”公孙胜、花荣一齐退出,吴用已赶出来。鲁智深、武松忙上前劝住,抱他进帐,只听得帐内兀自一片声大骂。花荣看着公孙胜道:“怎好,怎好?”公孙胜道:“此是中邪,待小可用符法镇镇看。”当时公孙胜在帐前布罡运气,呵笔书符。众人看那张符,存五个大虎字,其余篆交萦带,都不识得。众人持去吴用床前挂了,公孙胜又进去念了几遍咒语,吴用果然安静,只是还有些喃喃妄语。花荣已到各营去弹压军心,休得慌乱。
这里已邀集了好几位医生,齐来诊视,有的说邪入心包,宜用牛黄、犀角之属;有的说痰火聚于胆中,乱其神明,宜用竹茹、胆星、菖蒲之属;有的说汗乃心液,汗多而心液亏,宜用归脾定心之剂;有的说谋虑伤肝,志郁不遂,宜用郁金、香附之属;有的说阳明实热,宜用大黄、芒硝之属,议论纷纷不一,各有一方,正不知服何方为妥。此时花荣已回中营,众人说起如此情形,花荣绉眉半晌道:“此事只有速发人到山寨,去请安太医来方好。”公孙胜道:“正是。但此去山寨,回往极快,也要十日左右,快发人赶去,今日便动身。”李逵立起身道:“就是我去。”花荣道:“李兄弟休去,这里早晚厮杀,论不定正有用你处。”当时留住了李逵,便差项充飞速到山寨去请安道全。花荣便对公孙胜道:“这里军心慌乱,惟有公孙军师作主,传谕各营退兵为妙。”公孙胜道:“此事我也想过,用了如此大鏖战,方才杀过南岸,今若退兵,岂非全功尽弃?不但此也,我若退过北岸,希真那厮亦必随迹杀过北岸,吴军师所谓送他新泰之说,正当深虑。”花荣沉吟不语,公孙胜道:“刻下河冰已合,甚为坚厚,我兵进退极便,不必耽忧。或者日内吴军师病就好,可以定计破敌,便省得退兵也。”花荣点头。
当日众人共议,就那各医所开之方,拣择稳当的暂用一帖。吴用吃下了,毫不济事,身子依旧发热,昼夜谵妄不息。众头领个个愁眉相向。花荣叹道:“好容易渡到此地,正欲进取,不料天不容我。”樊瑞对公孙胜道:“此事想上天定有谴谪,老师何不表天祈攘?或者从此得有转机,亦未可知。”公孙胜道:“也是。”当时在营后设起醮堂,邀集几员道众,公孙胜亲自到坛持法。三日醮事圆满,吴用也一面服了三日不凉不热、不表不里、不轻不重的稳当药,倒也神色渐清。众人皆喜,齐称天佑,纷纷进内帐问候。吴用终吩咐休要退兵,又道:“我此刻心思实在用不起。”众人都道:“军师宽心养息数日,我等道令严守,断不疏虞。”吴用道:“你们看退兵好否?”花荣道:“退兵亦是。我们只要保得新泰,至于克取蒙阴一着,且从缓图。”吴用道:“兵究竟退不得。”众人诺诺而出。宋江已由泰安遣人来问病。又是数日,众人因吴用神气未曾复元,终是耽忧。又日日盼望安道全,真是心如悬旌。
这日,忽闻营外战鼓振天,喊声动地,陈希真领兵杀来也。召忻当先叩营,大叫:“诈称有病,规避战阵的贼!今番定要出来分个输赢!”公孙胜、花荣一齐失色,鲁智深、武松、李逵都咬牙切齿价忿怒,齐要迎战。公孙胜忙传令坚守,不许出战。花荣道:“这厮已晓得俺军师有病,断不肯与我干休。我若不退,全军性命难保矣。”说未了,北岸营汛兵丁,雪片也似的报过河来道:“祝永清已由上渡口涉冰杀过,抢北岸望蒙山也。现有欧鹏头领把守,诚恐抵挡不住,请今定夺。”众人一齐叫苦。吴用吃此一惊,依然旧病复作,狂言乱语,神情颠悖。花荣道:“此真天亡我也。”咬了牙齿和公孙胜督兵死守,与希真相拒了一日。那边北岸欧鹏也与永清死命敌住,黄信裹疮相助,幸未失守。公孙胜道:“不妙矣,花兄弟快领一枝兵回去,扎住北岸,一面先保吴军师回去,一面可以声援欧鹏,一面可以接应我们。”花荣急领兵二千余名,保着吴用退回北岸。先差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