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远,只先带三五十人近城门边,就对着敌楼往半天里放旗花。我同真将军、丽卿在里面,见旗花起,便斩关夺锁,接应你们。夺了城门,方把大队人马拥进去。苟英不必进城,恐李飞豹来策应,就好抵敌他。姨丈同麟甥破进牢去,救得太亲母、大贤甥出来,便下船先走。真将军把住城门,切勿远离。”叫丽卿道:“卿儿,老实对你说,教你去杀高封是假话,高封并不在城里。因恐那兵马都监黄魁利害,特教你去都司前截住他,休吃那厮来策应。你不认识路,有人引你。我又恐你一人支不住黄魁,临时我来帮你。得了手,你先走,我后出来。”丽卿笑道:“与这等匹夫厮杀,何用爹爹帮。那厮既要替高封强出头,便先结果了他。”
那日正是七月十四日,众人都去纷纷的依着密计安排了各色行头。当夜无话。次日一清早,希真对真祥麟道:“我不可与你们一阵走,我扮做个卖西瓜的行贩,从别门进去,到北门内来兜你们取齐。”又吩咐丽卿道:“你那枝梨花枪恐防打眼,不可带去,只选两口好朴刀配在担儿上。那青錞剑,也好充做行头,佩了去不妨。”刘广道:“我这两日不知怎的,只是心惊肉颤,神魂不安。”众人道:“只因你记挂老伯母、大令郎之故。”真祥麟去打扮了,头戴一顶撮尖瓜瓣帽,穿一领印花布斗衣,系一条鸭绿缠肚包,一对三蓝绣花护膝,腿上都缠了鸾带,脚蹬一双细外打子扳头獠鞋,仍把一领青衫儿罩了身体。那希真将五柳长髯打了辫结,蓬了头发,挽个揪角儿,穿一领棋子布的破小衫儿,戴一顶旧草笠儿,赤了双脚,着一双多耳麻鞋,又取些烟煤,把浑身皮肉都擦成黎黑之色。那办事的喽啰已整顿了一副箩担,把八个大西瓜盛在里面。丽卿早已扎扮好,又讨些脂粉,涂抹了花面,伊然是个东京武妓。尉迟大娘扮了鸨儿,伏侍丽卿。
都结束停当,正待要下山,只见真祥麟一叠连声叫起苦来,不知高低,说道:“主帅,此条计委实行不得,内中有个老大毛病。”众人惊问:“有何毛病?”祥麟道:“主帅不知,凡是江湖上的勾当,不论跑解,走索,串社火,使枪棒卖药,都要投托地方上有势力的户头,先去参拜了,求他包庇,名唤坐靠山。坐了靠山,方准做买卖。没有时,别的不打紧,怎当得那些破落户泼皮们的啰唣,忍耐又做不得,不忍耐又做不得。小将不妨事,胡乱同他们鬼混,小姐金枝玉叶,如何去得?”希真道:“阿也,此事我也不想起,却怎好?众位可晓得,沂州城内可有甚土豪?”刘广想了想道:“有了,沂州城内有一个万俟通判,名唤万俟春,与他兄弟万俟荣,两个是沂州城内有名的土豪,专一结交当道官府,并那些不三不四的,欺压良苦,无恶不作。四方走江湖的,并那些不成才的闲汉,都去投奔他。恰好正住在拱辰门内……”说不了,范成龙道:“敢是那厮绰号司马师、司马昭的?”刘广道:“正是。万俟春眼泡下生个黑瘤,人都叫他‘司马师’。”希真道:“拱辰门是那一门?”刘广道:“便是沂州城的北门,唤做拱辰门。”希真道:“如此说,便去参拜他。”丽卿道:“谁耐烦去参拜那畜生!哪个敢来啰唣,先把来开刀,就动起手来。”希真连忙止住道:“我儿快不要如此,此去最要机密,切切不可任性!”丽卿笑道:“我不过这般说。”祥麟笑道:“姑娘不要耽忧,到那里我自有见识,不用你去参拜。”商议已定,大家一齐下山。慧娘道:“爹爹、二哥小心!天可怜见,但得祖母无事,先飞报个信来。”说罢,啼哭不止。刘广也不知其意。苟桓、范成龙送了众人动身,回山寨把守不表。
却说希真等离了猿臂寨,行不到五七里之遥,只见大路上一个人背着包裹雨伞,气急败坏,飞奔而来。走近前,希真、刘广认得是孔厚的心腹庄客。希真忙叫:“主管那里去?”那庄客见了刘广道:“恰好此处迎着刘老爷,家老爷有紧要信一封在此,老爷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