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只得大家随同出发。及到诸暨,距离包村还有二三十里,来王陆顺德,心里也有一点惧惮,便命扎下。自己改扮一个游方郎中模样,只带一个心腹,去到包村侦探。走到包村之外,已经夕阳下山。陆顺德不敢贸然直入村中,远远瞧见有个牧童,骑了一匹水牛,自在田间,吹着无腔短笛,脸上被那阳光返照,觉得红白分明,颇觉清秀。陆顺德一见这个牧童,不觉心里一荡,原来天国将弁,起自两粤,个个都有龙阳之好,这位来王陆顺德,尤其欢喜此道罢了。当时心里一荡之后,便去笑嘻嘻的问那牧童道:“你的家中还有何人?你肯跟我到绍兴城里去玩么?你若肯去,包你穿得好,吃得好,享福一世。”
那个牧童听说,不答这话,单问陆顺德:“绍兴城里,都是长毛。我先问你,你还是长毛呢,还是真正的游方郎中呀?”陆顺德因爱牧童清秀,非但并不动气,而且又笑嘻嘻的反问牧童道:“我来问你,你还是赞成长毛呢,还是反对长毛?”牧童忽把一双小眼睛一笑道:“长毛都是无父无君的东西。我虽人小,可是极愿去杀长毛。”
陆顺德又笑着道:“我非长毛,你只管骂。你们村中的包小姐,可欢喜和我们这些游方郎中谈谈的么?”
牧童听说,直把他的那个小脑袋摇得犹同拨浪鼓一般的答道:“我们那位包小姐,上知天文,下识地理;九流三教之事,无一不能;过去未来之法,无一不晓;据她前天所说,三天之内,此地必有长毛前来探听虚实。照她本领,立即可以把他拿住。不过她一向只用堂堂之师,正正之旗,不忍杀那自来送死的东西。”牧童说到此地,忽把手上的一支竹笛向那牛屁股上打上一下,直向村中而去。及至离开陆顺德很远了,方才回头一笑道:“你这游方郎中,可是和那来王同姓么?”
陆顺德一听此话,拔脚便逃,回到营寨,还在喘气的对着部将道:“姓包的女子,果是十分厉害。本藩前去私访,居然被她瞧出真相。如此邪术,不可智取,只有力敌,还是一法。我们快快回城,飞报侍王爷那儿,讨他二三十万大军,合成本藩这里,大概有五六十万,一面前去包围;一面再觅一种可破邪法的东西。那时不怕一个小小包村,不被我们踏为平地。”诸将听说,当然附和几句。
陆顺德便向侍王李世贤那儿前去乞援。侍王李世贤,那时已知包村厉害,正在生气。一见来王乞援的公事,立发大军三十五万,号称五十万,克日来到绍兴。来王陆顺德迎入几位首领,告知包村之事。
冯兆炳笑着道:“王爷不必着慌,我们大军既到,就是一人一口涎吐,也把一座包村淹死。”冯兆炳说着,又将他身边的一位策士唤至,问他有无攻破包村之法。若能攻破包村,职封天官丞相,赏银五万。
哪知那个策士,名叫项元直,正是诸暨人氏。因与包立生为争权之事,结下怨仇,特到天国投军,本想制那包氏父女的死命的。平时处心积虑的业已想出可破包村的法子,因为冯兆炳不是攻打绍兴的主军,只好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当时一见冯兆炳问及此事,连忙献策道:“晚生本是诸暨人氏,包村地方,也曾到过数次。包村的东边,原只一条小河,自从包氏父女学习邪术之后,知道那条小河,乃是龙脉,他们父女二人,复又开上一道小河,名为双龙取水。包村的人丁,从此更加兴旺。包村人众所吃之水,都是仰给那两道小河的。那两道小河源流的起点,离开包村不过二十多里,只要去把那个来源塞死,风水既破,村中又断水道,不必三天,人心自乱。我们再以大军围攻,指日可破。冯兆炳和来王陆顺德一听此言,不觉大乐特乐。正是:爬得高时跌得重欲求胜算必求才不知冯兆炳和来王陆顺德二人,可用项元直的那个断绝源流之计,且阅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