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下。关赤丁哭道:“爷爷纵打死小人,小人毕竟要辩一个清白!”刘仁轨道:“谁叫你不讲?今据印公子之言,分明是你二贼盗了宝贝,复行暗害,有何理辩?若待理屈词穷,登时活活打死!”关赤丁道:“印家爷爷,你那玉蟹从何处得来?是甚时盗去?食何物件得以长生?藉甚滋扶以致光润?钳足腹盖多少纹缕?浑身称估若干分两?你若还得清白无差,咱家甘罪不辩。” 印星道:“我既收藏此宝,岂不识其根苗?这蟹出于西番海石之内,乃一番僧收取献于叔父,售价千金。是旧岁十月朔夜,因有家宴,被汝二贼盗去宝贝,现具失单存县。此蟹受日月之精华,所以长生;食五谷之椌秒,身生光彩。腹纹深而盖缕浅,钳含九齿,足聚黄毛,广平称兑二两九钱八分七厘一毫。当堂查验,稍有差失,罪当反坐。”关赤丁道:“咱家那日赛会之时,曾把玉蟹根由对香客讲来,被你窃听了。昨日宪爷移文拘唤你时,岂不将纹缕轻重称估明白?今日强来对理。印家爷还有一件脱空处走了马哩!”印星佯笑道:“你且讲,我有甚脱空处?”关赤丁道:“这玉蟹浑身润洁,烁烁有光,都傍着石池中一泓碧水养着他哩!”印星道:“我岂不知是碧水之功?你眼眶内有一双珠子,少顷瞧那蟹子放在池子里么!”关赤丁道:“你但知这蟹子养于碧水之内,岂省那碧水的源头山处?你讲的来,咱家甘心认罪。” 印星道:“我既能收藏宝物,怎不识碧水根源?我若讲出,汝必盗听,强辩饰非,何分真伪?”刘仁轨即令直堂吏办取纸笔,给与二人,各写出碧水根源,当堂试验,见其实迹,径渭自分。关赤丁磕头道:“青天爷爷主见甚明。” 二人写毕呈上。刘廉访暗暗觑时,关赤丁写云:
西番青海之滨,地名可跋,有一珷石;高丈余,方围数人,峻❕屈曲,状若假山。有窍如虫蛙者,石中贮水一泓,其色碧,其性温,名为天空。盛暑不涸,隆寒不冰,纵使烈火燎烹,止微热而不沸,任煎熬终日,不减纤毫,故能藏贮宝物,可经千载不坏。
天台不信,面请试之。蟹入他水,则盘旋不定;一居此水,则宁静自如。
刘廉访又看印星写云:
此水出鱼坤伦山鼎,在那山凤李留出来的,言色笔六,清冷可爱。蟹儿车鱼水中,七交相入,自能长生不死也。刘仁轨看了,大笑道:“贤契好笔段,好文法!”印星躬身道:“不敢。” 刘仁轨将二纸藏于袖中,问道:“贤契,这碧水出于昆仑山顶,果曾目见的么?”印星道:“水之出处,是那番僧卖与治生时节讲的,治生实未曾目睹。” 刘仁轨又道:“何以知其‘漆胶相入,长生不死?’”印星道:“凡蟹皆穴于沙土水泽之中。惟此玉蟹,是天地间秀气所钟生成的异物,得此名山天然流注之水,自然相合,以宝会宝,可致长生不老。”刘仁轨又道:“倘遇降冬严寒之际,水结为冰,玉乃柔脆之物,岂不冻损?”印星道:“每遇寒冬结冻,晴明则曝于日下,阴雨则以绵锦包裹,焙于熏笼之内,自无妨害。” 刘仁轨又道:“石池之水有限。日晾火熏,岂无折耗?”印星道:“池水不过三升,熏曝之后,亦耗数合。阳春和煦天气,隔夜用青布幔十余幅覆于草上,侵晨取露水添足其数,故常溢而不浅。” 刘仁轨再欲问时,只见关赤丁笑道:“公子已前议论,咱家也不辩问。但石池内那一泓水,感受日月精华、山川灵气,不知经几千百年之久,积成圣水,非同容易。那露水乃阴阳润泽之气,阴盛则凝为霜,阳盛则散为露,其性同于雨雪,入流动之处则生,归凝滞之地则死,性与圣水悬隔,岂宜混入?设有一点露水相杂,其宝必死。公子这话更是脱空,只好谎那局外之人,怎欺得咱家在行人物?”印星听了这一片玄妙之论,张目不言。刘仁轨道:“汝两人不必争辩,取二宝过来,当面一试,立使物归其主。” 印星无奈,令虞候将赤猴、蟹匣捧进堂上,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