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李胜康怕其泄漏真名,亦只得向前谢罪道:“外甥醉后狂言,望母舅赦罪。”章士成因李桂金未得脱身,亦忍气扶起道:“你我皆错,不要言起。”二人仍然饮酒。
李胜康心思:只用软求方妥。便小心侍奉。再饮几杯,恳求章士成道:“杨氏又非母舅亲女,母舅替别人尽情,与自家外甥作梗,岂不被人耻笑。望母舅玉成此姻事。”章士成听了,想:这倒难为他不怕羞耻,复敢说起。只是我何不做好人,教他去问李小姐?他若不肯,便不得怪我为难,落得做个好人。主意定了,答道:“贤甥你不知,杨氏又非我亲生女儿,教我怎好主张!你可求他自己便是。”李胜康明知是推委之意,但杨氏倒有一团和气,方才又欢喜上山,或有心于我,亦未可知。”乃道:“杨氏或依允,母舅毋得再推。”章士成道:“他若依允便好。我有何推托?”
李胜康即进后面,令女婢去请太太前来。此时李桂金正在饮酒,因欲访兄信息,假意与章大娘亲热。章大娘闻请,忙来问儿子姻事若何,李胜康具陈章士成之言,望母亲求杨氏要紧。章大娘说:“不妨,杨氏与我情热,谅必成就,你可少待。”李胜康喜道:“母亲快去恳求,倘得依允,看母舅如何推辞。”章大娘即入席,笑对李桂金道:“老身有一事相商,乞娘子切勿推辞。”李桂金道:“太太尽管说来。”章大娘道:“小儿李梦雄,因恨奸监弄权,埋没他功劳,故暂在此享用,以待圣主招安。但未有妻室。因见娘子德性兼全,愿结丝萝。娘子若肯俯就,足感厚情。”李桂金心中自想:我正痛恨着兄妹被害拆散,此仇未报,还要想结亲。此必是章士成不许,故来求我。又想道,也是老贱人,该当绝嗣。不如诈许亲事,俟夜间结果他性命,以报前仇。即答道:“姻缘大事,非奴家可以自主,须是义父章阿伯主张。”章大娘道:“娘子乃非舍弟生养,问他何为?娘子可自主持。”李桂金道:“章阿伯有救命之恩,须求他为是。”章大娘道:“我曾对舍弟说过,舍弟说叫娘子主裁,望娘子俯就。老身当另眼相待。”李桂金道:“非奴家失节,但从章阿伯奔走风尘,终无结局。太太隆礼相待,怎不从命。”章大娘喜出望外,道:“多承娘子美意,佩德良多。待老身择吉完亲。”
既来见李胜康道:“为娘的但凭三寸不烂之舌,委曲恳求,他已许允其事。”李胜康欣喜欲狂道:“难得母亲能干,待我去见母舅,看他再能为难否。”即出见章士成道:“愚甥奉命去对杨氏求亲。”章士成道:“谅杨氏必定不许允。”李胜康道:“赖母舅福荫,杨氏已经许允了。”章士成着惊自忖,李桂金恨他拆散兄妹,怎肯许亲?必是李胜康诈言,乃道:“我不信,你去唤他出来,我问他一声。”章大娘忍不住出来说:“他年少怕羞,怎肯面许?劝你将就,不必认真。”章士成忽然变色道:“什么认真?若不问他,凭你一面之辞,见我则说杨氏许允,见杨氏则说我已许允,两相欺瞒,焉知是非。此事必须杨氏出来一言,方得凭信。”李胜康忙扯章大娘入内道:“母舅已怀歹意,今若与他口角,彼必撞破姻缘,须恳请杨氏前来为妙。俟成亲后,逐他下山。”章大娘称“是”。即来见李桂金道:“好笑舍弟多疑,说须娘子出去胡乱应他几句方信。”李桂金想道:“章士成虽是仗义之人,但李胜康则是狠心之徒,倘一时变脸连母舅都敢杀了。便答道:“羞人,吾不好意思。”章大娘道:“老身相陪,何羞之有。”强扯了李桂金来至屏边道:“杨氏在此,贤弟要说何话!”章士成起身站立,对李桂金道:“闻得义女允许舍甥亲事,未知信否?”李桂金道:“既是令甥,奴家怎好不从。”章士成大惊曰:“此乃你终身大事,须自把持,不要日后又说念及是老汉外甥,我是不领情的。”李桂金向章士成瞬眼一睛道:“多蒙太太厚情,从了罢。”章士成虽见他暗丢眼色,却不知其缘故,又听得从了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