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要回,小姐苦苦留住。特来禀明。”夫人闻言,惊得失足无措,叫声:“罢了!罢了!不料这贱婢丢丑,做出这般勾当,岂不大坏家风。这李锦云不守礼法,怎敢到他房中?梅香不准声张,待我前去撞破他。”梅香应诺退出。
夫人急急来至绣房,遂听得房中女儿与锦云嬉嬉笑笑之声,一时大怒。喝道:“贱婢,做的好事呵?”刘小姐起身出来道:“母亲夜深,何故大声小怪?”夫人气得目瞪口呆,问道:“尔为何这时请李二相公到房中,男女混杂何故?”刘小姐道:“此乃前日母亲,吩咐众人说,李相公兄弟乃通家至亲,不必避嫌,须小心相待。适间李锦云越墙听琴,女儿故请到房中一叙。此乃禀遵母亲慈命。”夫人闻言越发气道:“我无力与尔斗嘴!”即从左边欲进房中,小姐从左边拦住。夫人躲向右边,小姐又从右边拦住。夫人恼得眼乱头眩,喝道:“尔敢拦阻,真是气杀我也。”小姐即将身躲在一边,夫人跨进房门,李桂金见是夫人入来,忙闪往床后。那夫人忽见是一位美貌女子,倒痴呆了,即扯住小姐问道:“今夜你为何如此作怪?方才说是李锦云,今忽又有个女子,却是何人?”小姐笑道:“此女便是李锦云。”夫人喝道:“李锦云怎又是女子?”小姐道:“母亲宽心,待女儿说来罢。”便将李桂金听琴,注意调弦,自己认出女流,唤他改装之事说明。夫人听了,方才明白,笑道:“如此,何不早说明,免得尔母着惊。”小姐道:“此乃母亲自己失错。若是男子,女儿哪里敢请他到房中之理。”夫人道:“这也说得是。你可快请李小姐出来相会。”
刘小姐即向床后。李桂金正要逃躲。刘小姐早已扯住道:“家母相见何妨?”李桂金道:“羞人答答不好相见。”正言间,夫人向前道:“贤侄女何必回避?”李桂金向前,只得拜见道:“奴家幼失教训,又复略晓几路武艺。恐哥去游,路上有失,故男装同行,实为可羞。望伯母见谅。”夫人道:“此乃女中豪杰孪幻,非庸人所及,有何可羞?”三人坐下,说了一番话。夫人道:“老身暂别,来日再得请教。但尔们姐妹,难得相逢,今夜就同小女安寝。令兄在舍亲处,明早起身,亦须午后方到。贤侄女可于午间改装,回本房未迟。”李桂金道:“如此妙极,只恐耳目不便。”夫人道:“女婢虽见,谅亦难认得是贤侄女本来面目。”说罢,辞别退出。暗嘱女儿道:“不料李锦云将女假男,来日可这般作耍李梦雄,以便两相交婚。”刘小姐暗想:“母亲老人家,尚要作弄我夫主,怪不得女儿作弄他。便别夫人进房,对李桂金道:“今夜有缘,得玉人同床。”李桂金道:“但恐贱躯污积,有触玉体。”两人宽衣上床,并头倒下。一夜畅谈,尔怜我爱,何曾合眼。果然欢娱夜短,早已雄鸡三唱,东方微明。李桂金忙起床道:“奴家就要回书房去。”小姐留住道:“贤妹如此着急?谅婢女们亦难认得贤妹改装。令兄必须午后方归。即使早些回来,你慢慢过去,开角门相见,也未为迟。暂且女装,多叙一回,也是贤妹情意。”李桂金应从不表。
单说夫人,天色大明时候,便令二仆,在大门首俟候。倘李大相公回来,可如此如此,请他入来。
且说李梦雄同刘宇瑞,在表亲家中同房安息,终恐妹子露出破绽,翻来复去,终宵不能成寐。刘宇瑞道:“兄长若虑兄弟患病,来日即便回去若何?”李梦雄喜道:“极好!”至次早起来梳洗毕,诈称家有要紧事情切须急回。那表亲家人只得草草备上酒馔。二人吃毕,辞别,带了家人上马起身。未至中午,已回府来,至大门下马。那两个俟候家人,上前迎接道:“夫人令小的,教公子请李大相公到后堂,有话相商。”李梦雄道:“贤弟先去回复令堂,待我回书房见舍弟,随后到后堂领教。”家人道:“夫人有言,二相公病已痊全,请大相公先见夫人,然后往看二相公未迟。”刘宇瑞对李梦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