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大人去了。少时接大人回来,还要提堂复审哩。”言罢徜徉而去。牢头王忠领入监内。刘相爷进了监,抬头观看,只见坐监受罪之人蓬头垢面,披枷带锁,惨不可言。老相爷点了点头,心中暗想:“这都是自幼不遵父兄教训,长大违背王法之人。”老相爷适才听见吴学忠叫管牢的为王忠,就知牢头姓王。相爷眼望牢头说道:“王头,我有话讲。常言说得好:“靠山的要烧柴,靠河的要喝水。你们这当差的,指着打官司的坐狱的为吃喝。望乞王头容我写一封家书,与我儿子捎了去,令我儿子将家中的钱,再求亲告友,凑十千八吊的铜钱,好大家分用。王头你心下如何?”王忠闻言:“咳呀!你是个久打官司的老官司匠呀!容你写一封家书有何妨碍?不要紧,你写罢。”
单说金姐、凤英见公差要将她姐妹二人送到李家寨,口称:“公差贵姓高名?”回答:“我名祁半成。”金姐口称:“祁大爷,求你老人家方便方便,那进监的是我干老,容我见一面,感祁大爷莫大的恩德。到了李家寨,我与祁大爷多美言几句,多赏你几两银子。你看如何?”祁半成闻言,满心欢喜,说:“这有何难?”言罢,遂将她姐妹领到南监,向牢头说明此事。又说道:“你父女三人在这说话,我到狱外路南茶馆喝一杯茶去。你们话说完了,我的茶也就喝完了。”言罢徜徉而去。金姐、凤英见祁半成出监去了,姐妹二人一同走进囚房,见了相爷,口呼:“干老,因你女儿,你落得坐监受苦。女儿无恩可报,干老在上,受女儿一拜罢!”哭哭啼啼拜将下去。刘相爷慰道:“你姐妹二人不必痛哭,我给你三哥写一封家书,此事自有办理。”遂从怀内掏出笔墨纸砚,先将墨研浓,将笔醮饱。才要举笔写信,见牢头在旁站立,停笔不写,恐怕牢头识字,看破机关,便向牢头说道:“王头,你替我写一封家书,好要了钱来,大家使用。”王忠闻言,心中暗想:“他方要举笔写信,见我在旁,他怎么又不会写了,烦我代写呢?哦!是了。必然怕我识字。内中必有情节,恐我看破。我可识几个字,我就说不识字,看他写些什么言语?”遂说道:“老花子,我们这当差应役的,哪有识字的人?若识字,可就不当这下役了。”相爷闻听他不识字,点了点头说道:“我手迟眼花,提笔写信太笨,你既不识字,我只可慢慢的写罢。”上写:字示我儿刘墉,为父奉旨钦差阅边,察办事宜。在良乡县大路上遇见遭难的两个女子,长名金姐,次名凤英,系山东人,同父母进京投亲,遇见霸道李纟唐、李红,将好善一家四口诓进李家寨,依仗夜里红是他娘舅,害死金好善,要与金姐、凤英成亲。他姐妹逃出李家寨,路遇为父,认为义父。义女他姐妹进京告状,投在府下,给他姐妹二人报仇雪恨。书不尽言。
牢头王忠在旁看了个真切,吓了一跳,原来刘相爷在此坐了狱。我家大老爷去接大人,上哪里接去?接一个月也接不着。我有心去给老爷送一个信,又怕后来大人怪罪下来,我吃罪不起。也罢!我知道我装不知道,我在监中小心仔细,在相爷左右伺候他就是了。只见相爷将信并呈状写完,递与金姐。金姐把凤英发际打开,把呈状挽在丫髻内。这且不表。
单说祁半成在茶铺喝完了茶,出离扑奔牢狱而来。正遇小猪官刘五。刘五问道:“祁半成你往哪里去?”祁半成说:“我要上李家寨办公事去。”小猪官说:“你烦人替你去罢。”祁半成说:“这是什么话?”小猪官说:“我是找你来了。你父得了一个急病,又吐又泻,不大的工夫就亡故了。”祁半成闻言吓了一跳,心中暗想:“这事多寸!我当了半世差事,也未有今日差事好,偏偏他老人家急病故去。常言说得好:养儿防老。我只得先回家,发送他老人家去。这张公文交给何人是好?”正在两难之际,猛抬头见从东边来了一人,头戴檐毡帽,身穿青褐衫,腰系皮挺大带,足蹬水袜云鞋,往前而来。认得